“好吧,回頭我帶你去買個新的,算作你的,嗯,十八歲生日禮物——”
“真的假的——”蔡央決興奮起來,“這是我第一次收到師門以外的人送的禮物,那我這個包可以留給我師兄用了!我是我們師門第一個用包的呢!師兄弟他們現在都還在用鎮妖幡——”
蒙冶對這個悲慘故事簡直聽不下去了,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到時候我一人給你們買一個,不要當傳家寶似的了,太心酸了——”
蔡央決直接把蒙冶整個人抱起來轉了個圈,一米六出頭的女孩子攔腰舉起一個一米八的男生的畫面實在是有點令人面部抽搐,把周邊沒搞清楚狀況的人都看傻了。
蒙冶回到教師之後還有些頭暈,楊爵已經找上門來:“冶哥,你跟新來的這個侗族小妹妹處的還挺好的啊?怎麼說,春心萌動了?”
“萌動你個頭,”蒙冶直接擡起作業本來抽他,“她性格單純,你别老想七想八的,力氣也大得很,惹毛了她到時候把你整個人直接從三樓扔下去。”
楊爵這才作罷,想起剛剛早讀時候蒙冶問的事:“你之前問我從泰國回來有沒有怎麼?不舒服?你還在不舒服啊——”
蒙冶稍微動了動脖子,覺得自己身上的那份沉甸甸的感覺輕了不少,看來江消她們昨晚的動作當真有效,于是道:“也還好,應該就是累了——”
說着打開了自己的書包,想要取出文具盒來用圓規畫圖,低頭就看見裡面那個鋁制的盒子上面印着一個細小的血手印,像極了嬰兒的手掌大小。
蒙冶竭力保持着冷靜,默默地關上了書包。
“怎麼了你?”楊爵看他那臉上瞬間從紅到白再到青繼而轉白的變化有點好笑,“見鬼了?”
“這可不好說,”蒙冶道,“楊爵,把你圓規借給我。”
楊爵隻得聳肩,轉過身去包裡翻圓規。
蒙冶立即轉身,趁遲端沒有注意,朝蔡央決低聲道,幾乎帶着哭腔:“我包裡有東西——”
“啊?”蔡央決也是吃了一驚,“鈴铛沒響,不應該呀,什麼東西,是不是你神經過敏看錯了?”
“血手印,”蒙冶咬牙道,“小孩的血手印在我文具盒上,我要死了——”
“别胡說八道,你不會死的,”蔡央決道,“把包遞給我,我倒要看看是什麼邪祟敢在我索命九重天面前作妖。”
蒙冶隻得戰戰兢兢地将書包從桌下遞給蔡央決,卻被遲端逮了個正着。
“你們在幹嘛?”他問。
“班長覺得我的包太舊了,所以想讓我先用他這個,”蔡央決立即道,“班長人真是太好了——”
蒙冶面上帶着苦笑,跟遲端交換了一個眼神,顯然,他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滿滿的懷疑,以及一絲絲的,醋意?
什麼情況啊遲端你這小子,你才跟這丫頭相處幾分鐘啊?竟然會喜歡這種電波神經的外星人?你冰山王的稱号呢?你的矜持呢?
然而這段腹诽沒有持續太久,畢竟蒙冶還記着自己包裡可能裝了個小鬼的事實,想到自己就這麼背着它走了一路,實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隻過了幾分鐘,蒙冶就感覺自己背心别人用筆頭戳了戳。
“沒事,”蔡央決低聲道,“它不在裡面,不過确實有邪靈的味道,不是中途跑了就是壓根沒進來過,你的盒子還放在哪裡過?”
蒙冶心想,我今天就是現在才打開它,還能放在哪裡過?
不過突然腦海中電光一閃,接着想到江消昨天的話,蒙冶隻得苦澀道:“我家,我昨晚寫作業的時候拿出來過來着——”
蔡央決打了個響指:“那就破案了,小鬼在你家呢,不用擔心,至少你現在安全了。”
“不用擔心個鬼啊——”蒙冶道,“為什麼我家還有小鬼?你們昨天捉了一隻還不夠?家裡還有一隻?”
“小神婆不是都說了嘛,你八字這麼輕,鬼很容易附在身上的,附的可能也不隻一隻,可能還是一大家子呢——”
“你先别說話了——”蒙冶恨不得把她的嘴封死,現在隻想迎風流淚。
天可憐見,饒是他平時表現得這麼堅強不屈,但他實際卻是是很怕鬼的。
為什麼這樣的自己要背負一個什麼八字輕的命運啊——
尤其明明之前的人生裡從來沒遇到過,怎麼突然之間就沾上這種事了呢——
“那怎麼辦,”蒙冶接着道,“總不可能我家的鬼就不管了吧,我家裡除了我還有我舅舅呢?他要是繼續害人,我舅舅怎麼辦?”
“那就隻能去你家一趟了,”蔡央決漫不經心道,“你今晚把你舅舅支開,給我們,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兩個小時應該夠了,絕對幫你解決問題。”
“解決什麼問題?”遲端突然陰恻恻地開口了,把剛正不阿的兩人立刻唬成了奸夫□□。
“學習上的問題,”蒙冶冷靜道,“蔡央決同學對奧數很感興趣,之後也想朝這個方面發展。”
“是,是的,”蔡央決點頭如搗蒜,一邊小聲地沖蒙冶努嘴,“奧數是什麼?”
“你會喜歡奧數?”遲端看着她,“我還怕你會覺得數學太難。”
“我算術很強的,”蔡央決道,“畢竟八卦易經需要——”
“那麼這件事就說定了——”蒙冶連忙打斷,“放學之後我們一起過去找江消,好了好了,現在趕緊開始學習吧,真是的。”
饒是遲端再怎麼滿腹疑問,見他們表現出這麼明顯的避諱也隻能識趣地回歸到課本裡。
隻是心裡暗自忖度着,等分開之後一定要找蒙冶問個明白。
江消幾乎是在課堂上睡了一整天,因為她是明晃晃的關系戶,所以基本上沒人敢管她,要不是她爸媽命令要求她親自過來湊夠學時的話,估計她每個學期來參加一次期末考試都能穩穩拿上滿分達到學業要求。
可偏偏江家父母對自己這個寶貝女兒最大的要求不僅僅是混到個大學的畢業證,還得多去接觸點現代社會的人情事務,不然隻能變成個跟女鬼一樣的書呆子天天蹲在爺爺的鋪子裡像個冤魂一樣等着人索命。
然而他們的願望最終還是落空,來上學這麼多天,江消基本上非必要的話不會跟任何人産生對話,原本想同她示好的人也會逐漸被她那明顯是應付的态度給逐漸勸退,于是漸漸地,大家都知道高一(3)班的江消是個怪人,從來不喜歡跟别人講話和交流,每天上課就是趴在桌子上看自己的書,塗塗畫畫,以及睡覺。
有人偷偷看過江消在稿紙上面的畫,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塗鴉,沒有一個是屬于中文的範疇,她還随身攜帶着很多黃頁的便簽紙,不知道是做什麼用途。
也于是綜上所述,江消的古怪越傳越廣,因此更沒人跟她說話了,她也樂得清閑,天天睡大覺,十分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