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在屋頂上面跟叫花子似的過的日子實在是慘,因此好不容易重新回到松軟的床上讓江消很是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個好覺,沒了齊權那女鬼的侵擾,身上也舒坦了不少。
于是睜眼雖然千百般不願意,還是得打起精神來,畢竟今天是周五,最具有希望的周五。
隻要過了周五,一切都好說。
隻要過了周五。
叫醒了蔡央決之後兩個人一同在前往學校的公交車的吊環上面站着睡回籠覺,正迷迷糊糊着呢,全車突然緊急一刹,拉着吊環有沒站穩的幾乎都是飛一樣地往前撞出去。
好在蔡央決平時訓練有加下盤之穩無人能敵,江消站在她後面剛好直挺挺地撞在她身上被她穩住才沒像旁邊大媽似的跟個炮彈一樣被投射到了一閉着眼裝睡的社會男青年懷裡,差點沒把他蛋碾碎。
後面的人也因為這猛烈地刹車順着擠到了江消身上,讓她好不煩躁,站穩之後立即往旁邊一縮,讓那人被蔡央決衣袖子裡的降魔杵紮了個正着。
“诶喲——”那男人大喊,似乎被戳到了哪處要命的地方,“小姑娘你這是什麼東西——”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蔡央決還是很有禮貌的,“你不要緊吧?”
江消才懶得理她們,心裡暗道今早出門走得急,忘記蔔上一卦就遇到這種倒黴的車禍事件,實在是夠衰,明明都得了龍鱗了怎麼還老是運氣這麼差?實在是讓人想不通。
“撞死人了,撞死人了——”
前面有人喊:“師傅,你怎麼開的車啊——”
“快打120——”
“腦漿子都出來了打什麼120——”
“啊——”
一時間車上嘈嘈雜雜,蔡央決趴在邊緣上跟一老太太一起擠着死命看熱鬧,江消頭疼地差點被往回狂退的人群擠到後面去。
“小神婆,真的出事了,你看看,車輪子下面都是血——”
“可憐可憐,小蔡,你不覺得我們更可憐嗎?已經三天沒上學了,你忘記你是需要時刻接受教育被灌溉的祖國秧苗了嗎?”
蔡央決這才想起來,于是念念不舍地從老太太邊上離開,江消也朝她點了點頭表示善意,随即手腳麻利地從人袋子裡順了個包子,下車的時候還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蔡央決很委屈:“為什麼我沒有?”
“自食其力啊,小蔡,虧你還是紅手絹呢。”江消剛想往下,就被人拉住了。
“小妹妹,下面剛剛出車禍啊,你還是先别出去,等他們把現場清理了再說吧,你怎麼還吃得下東西?”
說話的竟然是剛剛在車上被蔡央決不小心拿降魔杵戳了的男人。
江消雖然并不怎麼想理他,但他大喇喇地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也不好硬闖,于是擡頭去打量他的臉,三十歲出頭,看上去倒是收拾得挺清楚,不過西裝革履地擠這種公交車上班還是有點辛酸了,還背的是雙肩的公文包,咖啡色的廉價人造皮,皺得出奇,裡面沉甸甸的幾處皺褶都要磨秃了,肯定常年親自帶電腦上班。
典型的新時代社畜被資本家壓榨而不自知的樣子,估計每天早上起來都沉醉在自己又為公司做了不少貢獻,得到了許多小姑娘同事的吹捧,沾沾自喜的同時還把下巴胡子給刮破了一處。
江消竭力去将自己的視線從對方下巴上破的那塊移開,手指幾乎是下意識地在掌心劃了劃,蔡央決被那包子饞的肚子咕咕叫呢,看見她的動作,也是好奇,不由得也跟着打量,沒瞧出個什麼名堂來。
“小哥,你勸你最近最好還是不要出門的好,尤其是屋檐底下,容易落災。”
“什麼東西?”那人莫名其妙,“你是在咒我嗎????”
“我看你眉間雙星稱煞,暗龍吞日,頗有種促壓之感,剛剛替你掐指運了一下命格,十八注天鬥南懷金烏西墜的時候最陰最煞,氣息促促更是體虛腔熱,要當心,想害你的人就在身邊。”
說罷也不理他,直接拉着蔡央決跨過門口血潭擡腿就走了。
“怎麼回事啊,小神婆,你怎麼還幫他算卦啊?那你算算我呗?”
“我瞎掰的,那厮挨着我的路,又人高馬大的,不掰扯兩句把他腦子弄糊塗怎麼可能讓路?”
說着兩人就走到路邊,回頭看了一眼那被壓在公交車輪子下面的人,啧啧歎息。
“可憐可憐,有冤魂麼?有的話你就順路把他收了吧,免得吓着别人。”
“沒有诶,”蔡央決道,“也是難得哦,這種突然死了的能安息也是蠻少見的。”
二人正說着,就看到邊上一家店裡走出來個人,剛走到她們邊上,瞥見那馬路上的景象,手包直接掉了。
“怎麼,怎麼有死人?”
江消瞥了一眼,竟然還是個價值不菲的名牌包包。
“出車禍啦,”蔡央決好心道,“姐姐您怕死人麼?繞路吧——”
“又死人了——”
那姑娘隻是蹲下,去包裡翻着手機,做着精緻美甲的指甲在屏幕上啪啪一點,直接在她們面前打了個電話,果然沒人接。
蔡央決跟江消對視了一眼,都覺得莫名其妙,于是轉身,也不打算管那閑事,反正都是遲到了,遲到一分鐘也是遲到,一個小時也是遲到,于是慢悠悠地準備晃過去。
也就是這一秒種,旁邊又傳出一聲巨響,是對面街一道廣告牌掉了下來,正正地砸在剛剛一個站着的地方,正巧因為邊上的小孩滑倒了他順手一撈,多邁出去了幾步,這才躲過正面攻擊。
不過背後還是被那因為重力而濺起來的鋼筋和石塊砸傷了不少,小孩子縮在他懷裡倒是沒受傷,隻是被巨響吓得哇哇大哭,邊上的小夥伴都看傻了。
“是剛剛那個,”蔡央決道,“小神婆,你的卦也太準了。”
江消也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不是剛剛公交車上面那個熱心的上班族又是誰?
一時間也是莫名其妙,竟然真的被她的胡說八道給說準了?她也太神仙下凡了吧?回頭得給自己這張金嘴請個甕供着。
“我靠,最近也太倒黴了吧,”那蹲在地上的姑娘顯然也看到了對面的變故,頓時心有戚戚,連忙站起來往馬路邊上躲了躲,重新打了個電話,“爸,上次找的那個師傅到底聯系好了沒?我受不了了,你知道剛剛複興路車禍誰死了嗎?對,就是李軒給我介紹那相親對象——”
蔡央決一副吃到大瓜的樣子轉過頭來跟江消大眼瞪小眼,江消再次打量起這位看上去才不過二十幾歲的女孩,一身考究的名牌套裝,看上去精緻又不張狂,屬于不仔細挖掘就難能看出來的有錢人做派。
雖然江消不懂這些,但東西好壞還是看得出來的,于是頓時肅然起敬,在江禹海的賭馬讓全家身無分文且大□□計劃失敗的今天,迅速抓住了這顆救命稻草。
“恕我多嘴一句,您要找的師傅,是不是轉角胡同裡的江家人?”
那姑娘将電話挪到了下巴上,狐疑道:“你是?”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最終江消和蔡央決周五的課還是決定全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