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确實驚險,走路上廣告牌就砸下來了,不過也沒多大的事,”夏秋道,“關鍵是,你剛剛管她叫小神婆?你們是?”
“我朋友,”榮溫不耐煩道,“你真有災啊,那還上我們家幹嘛,我最近正倒黴呢,别給我傳染了,走走走走——”
好不容易把人給趕走了,蔡央決這才問道:“姐姐,那人是你朋友嗎?”
“我爸下屬,說朋友吧,也算不上,但是打小就認識,挺慫一人,待人倒是挺好的。”
“他不會暗戀你吧,”蔡央決道,“總感覺太蹊跷了,我們這才剛來呢,他就後腳跟着進來了。”
“不至于吧,”蒙冶大驚,“難道是他???”
“不會,”江消道,“我看過他身上,除了倒黴的黑氣,倒是别的沒有,不過,确實,有種不對勁的地方,說不上來。”
“真的假的,”榮溫已經變成驚弓之鳥了,“那我現在叫他回來,甯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啊——”
說着就不等他們回話,直接沖到了陽台,沖着還在外面的夏秋大喊,把人給直接叫回來了。
回來的夏秋還是滿臉莫名其妙地,被拉到了沙發上,進行三堂會審。
說是三堂會審,其實壓根也沒問什麼話,光是蔡央決他們幾個虎視眈眈地盯着他一個人打量了,他自己倒是沒說出半個字,被她們看得有些發毛。
蒙冶莫名其妙,也不懂他們這些,顧自坐在餐桌前面吃飯。
“到底什麼情況?”榮溫抱着手臂追問,“是不是他?”
蔡央決搖了搖頭,去看江消。江消沉着臉不說話,最終還是從兜裡掏出了自己的那團毛線。
“這是在幹嘛啊?”夏秋一臉迷茫。
江消沒理他,那團毛線被她扔在了地面,顧自繞着夏秋所在的地方滾了好幾圈,接着就十分不符合牛頓定律地發起瘋來,飛速繞着夏秋開始旋轉,把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凡人吓得不輕。
“這這這這——”
“不要說話,”江消噓了一聲,“五行八卦,乾坤震艮,覆三道,缺一,一卦六爻,上下交——”
随着嘴裡的那些呢喃,那團東西也順勢而起,跟着她的手指一道浮空,然後瞬間縮緊,将夏秋整個人給纏了起來,裹成了一個猩紅色的粽子,整個人被放倒在沙發上,活像個煮熟的大蝦仁。
蒙冶這下飯也吃不成了,目瞪口呆地站過來,默默縮在緊拿降魔杵的蔡央決後面,活像隻受驚的大公雞。
“放幡——”
蔡央決得令,從袖口扯出自己的那塊枕頭帕一樣的東西,徑直扔出,騰飛在夏秋上空,然後衆人就看着那塊降妖幡顧自拉扯變大,直至罩住了夏秋全身。
那幡下的東西也在被罩住之後,再也掙紮不得,終于平靜下來。
江消收回了自己的法器,蔡央決也順勢向前,揪着那降妖幡裡抓住的東西,用自己的降魔杵隔着布砸了一下,這才松了一口氣。
翻過來一看,是指麻雀化形的小妖。
牙尖嘴利的,被降魔杵打得直翻白眼。
“呀,”蔡央決樂道,“好可愛!”
“别想着養啊,都已經能上身了,修為不小,養不熟的。”江消提醒道。
蔡央決這才無奈,隻得往小妖爪子上栓了個什麼東西,然後揣回自己衣兜裡了。
“這是什麼?”榮溫還是有些沒反應過來,沙發上的夏秋已經暈過去了,看上去倒沒什麼大礙,“所以真的是他?奶奶的,我要報警抓他——”
“不不不,”江消連忙道,“不是他,他就一受害者,被人下咒的。你看他腳底,是不是有一印,人火由頭頂起,肩頭兩盞燈,屬腳底最陰,所以也最容易從這裡上身。”
榮溫懶得去碰夏秋的腳,隻能指派蒙冶去檢查。
蒙冶無奈,硬着頭皮被趕鴨子上架地去拖夏秋的襪子,果然,看到腳底三顆紅痣。
“是吧,”蔡央決道,“好久都沒看到這招了,好老派,小時候聽我師父說過,你要是恨誰,就拿那釘了三根釘子的釘闆去紮他的腳,保準他三天之内暴斃而亡。不過這說的太誇張了,也沒頭沒尾的,我還當他老人家逗我玩的呢。”
“确實是很老派的手藝,”江消忙着攏自己的毛線,“甚至可以說是蠱門的手法了,真奇怪,為什麼接二連三碰上的東西都跟外八行有點幹戈,你媽不會真的沒死吧?偷偷藏在這城裡害人?”
“都說了多少遍了小神婆,我媽是紅手絹,雖然是從蠱門出來的,但她壓根懶得學那些,懂得估計都還沒你多呢。”
榮溫聽了半天還是沒搞明白:“所以到底能不能查出來是誰搞的鬼?這一天天的,跟折騰我的是同一個路數嗎?可對夏秋下手幹嘛啊?我又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的。”
“這就要問他自己了,”江消道,“蔡,把他搞醒,問問他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我覺得這路數,大概也八九不離十了,不然這城裡哪兒這麼多倒黴事都往你面前堆。”
蔡央決聽命,直接上去就往人湧泉穴上狠掐,直接把夏秋給疼醒了,醒來就是嗷嗷大叫,跟衆人大眼瞪小眼。
“你你你你們——”
“别你你你了,”江消道,“要不是我,你今天出門就得暴斃,謝謝姑奶奶吧,這小麻雀精修為不行,耗不了你幾天,本來大妖怪上人身都是想盡可能多吸幾天精血的,就它心急,想快點弄死你得了,也免得它自己擔驚受怕的。”
“什麼妖怪——”夏秋現在口齒都有點不利索了,“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啊——”
“诶呀你好啰嗦啊,”蔡央決道,“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不然看見我這大棒子沒,直接一下就給你開瓢——”
說着就往牆面上一錘,當場出現一大坑,蒙冶的臉都綠了。
榮溫倒是沒說什麼,她現在也比較關心夏秋嘴巴裡到底能不能吐出點有價值的東西,這磨磨唧唧的,煩死人。
“你們要我說什麼啊?”夏秋簡直都有點委屈了。
“你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蒙冶出來當和事佬了,“估計是被人給下咒了,想要害你呢。”
“啊,這,我還真不一定想的起來——”
蔡央決又不耐煩了,論起降魔杵又打算吓唬人,蒙冶趕忙道:“那你是不是喜歡,嗯,榮小姐,你有沒有告訴過别人這件事?”
“什麼???”夏秋簡直滿頭問号,“我不喜歡她啊??誰說我喜歡她了??”
“你反應這麼大幹嘛——”榮溫也想發火了,“喜歡我很冒犯你是嗎?你什麼态度你——”
“不是——”夏秋趕忙道,“我真沒喜歡過她,啊呀,怎麼說,就是打小一塊長大,當妹妹似的。小溫,什麼情況啊現在——”
“看樣子是真兩不沾啊,”江消道,“不對,肯定有問題,你最近是不是踩釘闆了,在哪兒踩的?”
夏秋被她這沒頭沒尾的問話搞得也是一腦袋漿糊,卻也隻能老實回答:“這倒是,在辦公室踩的,沒留神,但也不是釘闆啊,就一插線闆,不過确實把腳底給踩破了——”
“辦公室?”蔡央決耳朵豎起來了,“辦公室是什麼?”
“就是上班的地方,”蒙冶不耐煩道,“具體是哪個位置,誰的插線闆啊?”
“我們一同事的,”說這話的時候夏秋眼睛有點不敢看榮溫,“這很重要嗎?”
“廢話,”榮溫道,“就是那插線闆害的你,知道嗎?到底是誰的,你能不能别老這麼打一杆子才放一個屁,這可是關于姑奶奶我的婚姻大事,你浪費我這麼多時間你賠得起嗎?”
夏秋簡直又迷糊了,心道這跟婚姻大事又扯上沈彌關系了,但還是隻能坦白:“李軒的,李軒的。我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