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江消原本那殺氣騰騰的樣子在看到開門人面孔之後似乎也是顯而易見地一愣,接着跟那從玄關櫃上探出頭的黑貓對視一眼,一瞬間也是恍然,再低頭去看自己腳下的阿咪,果然還在,甚至還悠閑地舔着自己爪子上的白毛。
這下場景屬實是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了,原本附身在阿咪身上的那隻貓靈也已經不知去向,而江消心裡原本那陣始終纏繞的殺意也逐漸消散開來,眼下情緒是稍微穩定了一點,于是緩和了語氣。
“你知道附近山泉路那家寵物店嗎?”
“寵物店?”女孩疑惑,“我從來都不去寵物店,你們有什麼事嗎?那個男生脖子還在流血,沒關系嗎……”
江消幾乎眼睛都不眨一下:“沒關系,被貓抓的,那你最近有丢貓嗎?”
“貓?”女孩再次低頭,阿咪沖她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屋内的那隻黑貓歪了歪頭,有些不明所以,“不好意思啊,這隻貓确實長得跟我家的很像,不過你也看到了,我家貓在這裡呢……”
江消眯起了眼睛。
貢布站在她身後,像個沉默的守護神。
這莫名其妙的氣壓卻讓屋内的女孩有些害怕,畢竟誰大年初一想要開門就看見血啊,而且這三個人确實來得有點莫名其妙,氣勢也有點吓人。
于是她稍微往屋内退後了一點,合了一點門縫:“你們還有事嗎?沒事的話——”
“等等,”江消拉住了門把手,“那你還有沒有養過别的貓?”
女孩總算是覺得他們三個都是神經病了,不想再多糾纏:“你們到底有什麼事啊,再不走我報警了啊——”
“不是的!”蒙冶連忙解釋道,“我們懷疑附近有人虐貓,所以——”
“你們懷疑我虐貓?”那女孩有點難以置信,“天地良心,我如果虐貓天打雷劈——”
江消直接把手順着門縫伸了進去,徹底卡死她想要繼續關門的企圖。
“我不懷疑你虐貓,”她道,“但我有想要弄清楚的事情,你确定你沒有養過其他的貓?如果你不想幫忙一起抓住那個人也可以,但是我很遺憾,畢竟它可是大老遠跑過來就是為了見你。”
“你在說什麼啊……”女孩被她莫名其妙的話弄得有些疑惑,“什麼誰來見我……”
“她養過,”貢布占堆突然開口了,“這是它以前住過的地方。”
江消再不多話,直接側過甚至順着門縫擠了進去。
女孩見他們真的是半點道理都不講就這麼闖了進來,頓時如臨大敵,尤其貢布占堆還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的,随手從玄關櫃上抽出了幾張紙巾擦拭趕緊了自己嘴角和身上還殘留的血迹。
這場面真是像極了入室搶劫。
隻不過領頭的是個看上去還不過是個高中生的小丫頭片子。
“你,你們到底想幹嘛——”
“實不相瞞,我是幹這個的,”江消直接坐到了她家的沙發上,擡起右手掐了掐幾個指節,做出了算命的手勢,“昨夜除夕,星轉大虛,四下裡陰邪莽撞,沒來由就撞見了隻孤魂野貓闖進我的夢裡,借着我家的阿咪給我托夢,告訴我此處多有動物受災。”
“什麼東西……”那人見她突然一下子就這麼正兒八經開始胡說八道起來,四下裡忙着去廚房找菜刀,卻又怕被她邊上的那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給搶了過去,隻能摸索着躲到了窗邊,“你們是有什麼精神問題嗎?”
“她說的是真的,”蒙冶覺得自己看上去還是比另外兩個人更加像正常人的于是主動幫着解釋,“我也夢到了,很吓人的,磅的一聲,就跟摔在牆上似的——”
然而他此刻脖子上破了幾個血呼啦的大洞,現在還在血流不止,渾身沾滿了血迹的樣子反倒比貢布跟江消更像剛從精神病醫院裡跑出來的。連帶着那沒頭沒尾卻說得繪聲繪色的話,更加加強了女孩對他們的印象。
于是她直接轉頭,想要沖着窗外大聲呼救。
也就是在同時,江消再次開口。
“你真的不在意嗎?”她說,“你的貓可能已經死了。”
“你在說什麼啊……”女孩緩緩轉過頭,臉上的表情有些僵住了,“我的貓不是在這裡好好的嗎……”
“我說的不是這隻,”江消看着那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蹿上衣櫃了的黑貓,“是另外一隻。”
“你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她終于妥協了,就算江消說得話再怎麼讓人覺得莫名其妙,在此刻的當下似乎也是别無選擇了。
“我是來讓惡鬼死于非命的,”江消道,“如果你不是的話,請告訴我那個人在哪兒。”
或許是她話裡的語氣實在是過于陰冷,也或許是在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神情并不似在作假。
總之,在那一瞬間的氣氛凝滞裡,幾乎能夠清晰地看見女孩臉上的僵硬。
“我……”她說,“我不知道,不過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們。”
女孩名叫夏牽,早幾年畢業後就直接落戶在本地工作了,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生活,三年前從别人手裡領養回了現在家裡這隻黑貓,一人一貓相處得倒也算和睦。
隻不過提到江消說的那另外一隻貓的時候,夏牽的神情稍微有些松動。
“那是我之前在地鐵站門口撿到的,”她說,“因為還很小,所以不忍心,就帶回家,然後去做了體檢之類的,原本也是打算驅蟲那些全都做完,安頓好之後就去找領養的。”
蒙冶忍不住開口了:“為什麼不自己養呢……”
夏牽看了他一眼:“你也不用這麼慷他人之慨,我一個人在這個城市打拼,養一隻寵物壓力就已經夠大的了,再養一隻不僅僅是金錢上面的問題,各方面的精力都要考慮進去,我是把它們當做要跟我走一輩子的同伴看待的,不是添副碗筷的問題。”
蒙冶也是沒料到剛剛看起來還柔柔弱弱的夏牽在談論這個話題的時候會突然強勢得仿佛變了一個人。頓時也知道自己說話有點太不過腦子了。
随即又想到江消起初發火的時候說他做人做事有點過于理所當然,于是這才縮回了腦袋,重新認準了自己工具人跟班的位置。
江消沒理會這麼短短時間之内蒙冶内心的複雜活動,直接接過了最開始夏牽的話。
“所以領養?”
夏牽稍微吸了口氣:“是個男人,是我的錯。”
江消不動聲色地稍微合了合眼皮。
“你有他的資料嗎?家庭住址,身份證之類的。”
像是被這話突然刺中什麼要穴一般地,夏牽的身體突然顯而易見地滞了滞。
“沒有,”她最終還是如實回答了江消的話,“當時因為,沒考慮到這麼多,覺得對方看上去人也挺好的,學曆也很高,工作體面,所以……”
江消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
夏牽見她沒有說話,稍稍捏緊了一些拳頭。
“你覺得是我的錯嗎?”她問,“因為我沒有好好審核,所以才……”
“我是怎麼覺得的很重要嗎?”江消輕輕刮了刮自己的下巴,“你是不是有點過多在乎别人的看法了,到底來講,你本質上做的還是好事,這已經比别的普通人好太多了,所以我不讨厭你。”
夏牽并沒有因為她說的話而露出什麼松了一口氣的神情,卻還是明白江消所說的意思,于是進而問:“那如果真的是那個男人,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我的那隻貓……”
“已經死了,毋庸置疑。”
江消回答得簡潔明了,甚至讓人覺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夏牽的臉色變得更差了,張着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的那隻黑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跳上了沙發,縮成一團蹲在她的手邊,一雙圓滾滾的黑色眼睛跟全身的皮毛融為一體,此時正直勾勾地看着江消。
貢布占堆站在江消的身側,稍微沖它偏了偏頭,黑貓擡頭看了一眼男人的臉,重新閉上了眼睛。
“我現在有一個想法,”江消道,“如果我們不能從正常途徑找到那個人的話,那就隻有一個最快捷的方式。”
夏牽好奇:“什麼方式?”
江消的方式其實非常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