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薇薇原本隻要提起毛筆的時候,忽然一頓,原本沾了墨的毛筆,墨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漏,滴到了桌子上攤開的白紙上,原本的白紙瞬間沾上了墨迹,不那麼潔白無瑕。
不是姐妹,你擱這給我……玩深情了。
張薇薇自小就和他相識,蘇紋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了。李晉源那樣的纨绔子弟……蘇紋向來是非常不屑的,現在她要嫁給他了,她居然還非常情願?實在是讓他大跌眼鏡。
“你不會是到鄉下養了兩天病,腦子養出問題來了吧!”張薇薇瞬間把音量提高了,原本坐在他們周圍的貴女紛紛側目。
蘇紋卻不為所動,隻是把張薇薇按了下來,等着周圍圍觀的目光散去。
“我……自然不是。”
“我看你是真的是……沒救了!”張薇薇好像沒有一絲的動容,擡手把平鋪的那一張紙卷了一個團扔到了一邊,完了之後還很嫌棄的,拿起旁邊的手巾擦了擦手。
沒救了嗎?或許吧。
不過現在他的眼前也隻有這一條路了。
“趕緊做好,先生來了!”也不知道是誰,忽然喊了這麼一嗓子,不過威懾力卻特别大,整個小室裡,忽然安靜下來。
“今天……我們就開始新曲目的學習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剛進來的時候,小室裡面比較安靜。江碧柔今天心情好像還不錯,連帶着說話都沒有從前那般刻薄了。
這些貴女向來是喜歡彈琴的,隻是遇到困難就尤其拖沓。這不,最近這一首雨落晚舟就難倒了不少人。好多人這一首還沒學會,又要開始新的曲目學習……這實在是太要命了。
但是又擡頭看了看江先生那一張臭臉,跟他們欠他好幾百兩銀子一樣,見着誰了都是這個樣子,哪怕就是對着他的上級,也都是這副臭臉色。
實話說,很多學生都私下裡讨論過,他到底憑什麼在這個位置上呆這麼久。别的先生要麼是嘴甜,要麼就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關系。
像江碧柔這樣無依無靠的,憑着一個出名小曲當了先生這麼多年,雖然真的實在是不容易。不過像他這樣的人也隻有一條路可以走了,那就是踏踏實實的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教好每一首曲子,才能好好的留下來。
蘇紋推了推旁邊的張薇薇,兩個人迅速的坐正了,不過今天也不知道張薇薇是犯了什麼病,坐正了居然還敢偷偷的跟他說話。
“哎!你說這個老太婆……到底是怎麼想的?一天到晚就忙着彈琴,真不是我說,她一把年紀了,居然也不成婚……”聲音很小,不過蘇紋恰好能聽到。
不是吧,姐妹你别說了……
一個熟悉的身影慢慢的走近,蘇紋真想趕緊把他的嘴捂上,拖走……
可是原本在旁邊絮絮叨叨的張薇薇好像沒有絲毫的發覺漸漸走近的人,還在那裡沒完沒了的說道:“你說呀!咱們母親那種人咋就不催催她呢?天天催着我們像趕鴨子上架一樣,唉,真是——”
你趕緊閉嘴吧你……蘇紋無奈的扶了扶額。
張薇薇還有點意猶未盡,不過說的話卻忽然被打斷了。
“真是什麼?”這個語氣有點熟悉,好像……
不是蘇紋啊……
遭了!
張薇薇回頭就對上了江碧柔那一雙冷冷的眼。
“先生……最近的天氣真的是好啊……你瞧瞧……有雨也沒有……”張薇薇現在的表情簡直比哭了還難看,編又編不出來,說也說不好。
“昨日裡的琴藝修習的怎麼樣了?”江碧柔聲音冷冷的,不過他慣常都是如此,這樣的時候,反倒更加看不出來情緒有什麼變化。
“還……還行。”張薇薇幾乎是絕望的閉上了眼睛,通常這一句話的後面就是……
“那你去演示一下吧。”江碧柔果然沒有拖沓,背着手就走到了講桌旁邊。
“啊……這……”張薇薇雖然早有預料,但是聽到這句話還是不由得軟了腿,求助般的看向了蘇紋。
蘇紋則是無奈的聳了聳肩,這個他确實沒法幫到他什麼忙了。上一世,他的琴藝就不怎麼好,嫁人之後就壓根沒有碰過琴了,這才重生沒有多久,更加沒有時間來練琴。現在讓他彈,恐怕還不如張薇薇呢。
“怎麼了?”江碧柔在旁邊淨了手,又看向了她。餘光似乎還若有若無的瞟了一眼坐在旁邊的蘇紋。最終還是松了口。
“實在不行,你找個人替你也行。”
這時候誰願意往自己身上攬事啊?
怎麼……這像是沖着他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