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國的茶?李公子喝過?”吳玉伶隻是愣了一小會,然後話中帶着一點笑意,也不知道是不是裝模作樣的,咳了幾聲。
“自然是喝過的。不過咱們雲京人向來還是喝不慣的。也不知道吳小姐怎麼……這麼喜歡?”李晉源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又笑着搖了搖頭。
“李公子也看到了,我這樣的身份怎麼還能挑剔呢?這茶還是父親賞給我的。怎麼辦呢、将就着喝吧……”吳玉伶的語氣帶着些無奈。
李晉源仔細想了想,居然覺得這也不無道理。吳忠哪裡是什麼大善人,用得上對這不光彩的私生女這麼好……
可是這屋子裡的布置卻真真實實的……
“不過父親對我是非常好的!賞了我許多物件,況且……這茶我也還算合得來,我在這裡也很開心。”吳玉伶的聲音隔着薄紗傳了過來,雖說聽着有些強顔歡笑,不過卻打消了李晉源的疑慮。
吳玉伶不得不算是一個可憐人啊……
“對了!對于紋兒姐姐失蹤的事情,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也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吳玉伶似乎有些遲疑。
“但說無妨。”
“徐清徐小姐不是和我姐姐有些過節,這一次的事情恐怕是她為之。”
“這個……”李晉源喝茶的動作頓了一頓,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等着他的下文。
吳玉伶也沒有讓她失望:“紋兒姐姐一開始不是去湖邊洗手了,徐小姐又跑到我們這來,說是尋姐姐的,姐姐不在,我們自然就推脫了。後來姐姐回來,我派人尋他去,你猜怎麼着?我的婢女回來和我說,他們正在讨論……讨論……”
這句話好像特别難說出口,吳玉伶在拼命的尋找一個詞來形容當時的情況。
“難道是她?”李晉源平時雖然算不上沉穩,但是也還算沉得住氣,這個時候既然也有些坐不住了。
徐家說到底也是大家,做出這樣子的事情,實在是令人不齒。而且徐家說到底應當算得上是蘇家那邊的人,針對蘇紋……不應該。
“李公子,你可千萬要為我保密啊……我也不是故意要說出來的,我真的很擔心姐姐的安全啊……”吳玉伶的聲音微微顫抖,好像十分害怕。
“吳小姐請放心。這個是自然的。你但說無妨。”
“徐清說……特地派了人過來攔他,說是打算到白鹭洲那邊再動手。可是遇到了我這種特殊情況……你說他們會不會提前了呢?紋兒姐姐有沒有可能……”
有可能。完全有可能。
吳玉伶說的恰到好處,李晉源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現在比吳玉伶更重要的是……徐清,還有徐家。
果然,李晉源擱下的杯子,慢慢的站起身來,又說不到幾句話就告辭了。
薄紗之後的少女慢慢的撩開簾子看了看門外遠去的背影。
“小姐……徐清他真的會……會背下這個鍋嗎?”吳玉伶旁邊的婢女有些畏首畏尾的。
“自然不會。他的性子你還不了解嗎?”吳玉伶面色上一掃之前病怏怏的感覺,語氣似乎有些嘲諷。
“那我們……”
“那邊自然會安排好的,我們隻需要……靜候佳音。”吳玉伶慢慢的走到桌子旁邊,看了看李晉源剛剛坐的那個位置。
“這茶杯……扔了吧。還有、這桌布,給我換一塊新的來。”
原本候在一旁的小婢女應聲下去了,吳玉伶慢慢踱步到角落裡的桌子旁邊,輕輕的撫摸着那個花瓶,神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在醞釀着些什麼。
“公子,你覺得剛剛吳小姐說的話……可信嗎?”才剛剛走出吳宅,黎暢看着李晉源悶悶不樂的樣子,趕緊跟上了他的腳步。
“可信?一半吧。”
“屬下也是如此以為。不過這吳小姐的病實在是有些奇怪了。咱們雲京人怎麼可能會過敏這麼嚴重的嘛?至少我是聞所未聞……”
吳玉伶這才剛來第一個春天,有所水土不服,可能也情有可原……不過她的問題也不少,她的疑點先放在一旁。現在是徐家……他們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公子,那我們現在去?”黎暢跟了他這麼久,自然也知道他的性情。
“徐家?我們空口無憑,硬闖不好……先派些人去盯着。”李晉源勾了勾唇,率先上了一旁的馬車,“算了,我們還是直接去徐家那邊蹲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