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素柔被害案因涉及道官員家眷,近日在城中鬧得沸沸揚揚。沈亦安審查完此案後不久,這個案件的結果很快就傳遍了府城。
得知此事塵埃落定,梁心頤和泠月得以洗清冤屈,柳至騁也被判刑,梁靜妤這才松了一口氣。
前陣子母親病了,她聽聞妾室柳氏對于掌家之權蠢蠢欲動,她不大放心母親和幼妹。跟婆母周旋一番,就趕回來家中幫忙,誰知還是百密一疏,讓柳氏鑽了空子。
她沒想到背後竟有傅家的手筆,原來柳氏讓柳至騁去尋了傅夢瑤,傅夢瑤幫忙暗中收買了郭捕頭,裡應外合,鐵了心要把罪名栽到泠月與自家妹妹頭上。
梁靜妤如今回想起來不禁有些後怕,她不知道自家妹妹與傅夢瑤有什麼過節,她有想過暗中除掉傅夢瑤,可終歸是治标不治本,看來,還是要快速教妹妹成長起來才是最要緊的。
她已經想好了,再給梁心頤多找幾個教養嬷嬷,叫她打理庶務,待處理完柳氏的事情,她就将掌家的事宜交給她,自己在旁邊看着些。
此時,管家何叔過來客廳,恭敬地回話,“大小姐,柳姨娘已經被帶回來了,老爺吩咐了,此事全權交給您來處置。”
梁靜妤放下茶盞,領着丫鬟風風火火地往柳姨娘的院子走去。
風荷院。
柳姨娘回來後便換了一身素淨的衣裳,特意用梳子弄出一縷青絲垂落在額邊,還特意去化了妝。
她如今正柔弱地斜倚在榻上,眼睛噙着淚水,很是可憐兮兮。
聽聞聲響,柳姨娘趕緊起來,未見到來人,她就拿着帕子拭淚,“老爺,我也不知我這侄兒,他竟是個畜生,他怎麼……”
見到來人是梁靜妤,她立馬止住了哭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來做什麼?要說什麼風涼話嗎?我可不愛聽,我要見老爺!”說着就要去喊人,誰知道沒走進步,就被門口的侍衛攔下了。
她今日本來是心如死灰的,可後面又想起,她未必會輸,她如何在老爺跟前泫然欲泣,向他哭訴一番,她的苦……隻是沒想到,來的人竟不是老爺。
梁靜妤聽到她的話冷笑一聲,反問她:“你難道還不了解阿爹嗎?他好不容易碰着了官宦的門第。如今你做出這樣的蠢事,憑什麼認為阿爹會想見到你呢?”
梁金成最是看重自己的官途,而柳姨娘勾結了傅家,合起夥來買通捕頭,這可算不得什麼小事,要是知府大人怪罪下來,他一個小小的官員哪裡受得住。
方才梁靜妤明裡暗裡給他分析了個中害處,梁金成心中就慌亂不已,但他也有些舍不得柳姨娘,畢竟她年輕樣貌好,又時常能在身邊紅袖添香。
他回去書房想了一會,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的官運更是重要,最終遞了消息,讓梁靜妤來處置此事。
這本就在梁靜妤意料之中,她也是了解她父親的。
柳姨娘看着她,眼中還是有些期待,她搖頭:“不會的,我陪伴老爺多年,又給他生了三娘與四郎,如今三娘剛去,老爺不會這樣忍心的。”
“你還有臉提三妹妹嗎?你平日裡可有真正關心過她?你隻想着允禮與柳至騁,柳至騁做出這樣的事,你不幫三妹妹讨回公道,竟心裡還向着他。為了你的榮華富貴,你還打起五妹妹的主意。你覺得阿爹還會寵着你嗎?”
柳姨娘嗤笑,“你,你以為你對我柔兒很好嗎?這麼些年,你還不是處處打壓她?仗着自己是嫡長女就高人一等,我若是能把你們拉下來,柔兒定然會高興的。”
梁靜妤覺得她簡直是無可救藥,淡然道:“我是有訓斥過她,不過也從來隻對事不對人。我若是想要她不好,你以為,陶家的婚事還會落到她的頭上嗎?她沒有什麼錯,錯在她信錯了你,她以為你對她好,可惜你隻是把她當成棋子,時時煽動她與我作對,還竟是教她做一些些隻顧蠅頭小利不顧後果之事。确實,相比她,我自然更是偏愛五妹妹,可她也是我妹妹,若是她有什麼要我幫的,我自是會幫她的。她若是不聽你的,安分守己,自然是能安安穩穩渡過這一生。可惜,如今一切都晚了!”
聽了這番話,柳姨娘的臉白了幾分,回想起昔日的種種,确實有點像梁靜妤說的那樣,她對柔兒确實沒什麼過分的事。
“你若是還盼着四郎過得好,就得給我安安分分地待在莊子裡。你若是還是想使什麼壞心眼,可得給我仔細掂量掂量,不然四郎的前程就是毀在你手中!”說完,梁靜妤便命人進來将柳姨娘被送去了鄉下的一處莊子上。
若不是念在梁允禮的份上,單憑着謀害嫡女一條,就足以取她性命。
處置完柳姨娘,梁靜妤就去給梁素柔辦理喪事了。
如今能為梁素柔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讓她體面地離開,她得把這事辦好。
***
知州衙署,正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