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梁金成接到沈亦安的帖子後,心中有點惶恐,生怕沈亦安因之前柳姨娘他們做的事遷怒自己。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夠着了官宦的門第,不想那麼快就丢掉了官職。
這樣想着,他越發感到惴惴不安,忙叫來長女梁靜妤過來。
梁金成遭受了女兒被害等一系列事情的打擊後,眼看着蒼老了很多,皺紋就如被刻刀刻過了一樣,雙眼凹陷無神。如今因焦慮此事便緊緊皺着眉頭。
梁靜妤看得他這樣心裡也不好受,其他的她幫不上忙,現在隻好努力去穩住他的情緒,還有幫他打理好庶務。
她上前寬慰梁金成,“爹,你就不要自己吓自己,想來是有其他事情吧!”接着,她又幫他理性地分析了目前的情況,讓他不要擔心。
聽了梁靜妤的話,梁金成才稍微放下心來。緊接着,又跟她說:“那你趕緊準備好,千萬不可怠慢了沈大人!”
梁靜妤有點無奈,這事情他之前就說過很多遍了,她早就在忙上忙下地準備起來了。
她扶着他到前面的椅子上坐下,又溫聲回應道:“全部已經準備妥當了,定然不會出什麼岔子的,等會兒我也陪在你身邊吧。”
梁金成心道:其他人都靠不住啊,還是大女兒靠譜!
梁金成輕拍她的手,緩緩點頭說“好”。
梁靜妤早就吩咐下去了,府上的人都很認真對待,上一次如此緊張,還是前些日子的春日宴。
很快,夜色降臨,梁府府邸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梁金成與梁靜妤在花廳接待沈亦安。
沈亦安今日穿的不是官袍,而是着了身靛藍色秀雲鶴紋的錦袍,依然是風姿綽約。
衆人互相見禮後,梁金成有些緊張,過了半晌,他朝沈亦安行揖禮:“多謝大人幫小女洗刷冤屈,替我三女兒讨回公道!”說着不禁落下了眼淚。
他接着又道:“我原想着來大人府上拜訪,可想到三丫頭的才走了不久,實在不宜多走動,便沒能親自到您府上緻謝。如今沈大人賞臉光臨寒舍,真是蓬荜生輝啊!”
沈亦安放下茶盞,勸他保重身體,又說辦案是自己的職責所在,讓梁金成不必介懷。
梁金成見他将此事輕輕地一筆帶過,想來定不是為那事來為難自己,這才放下心來。
可他究竟為何而來?梁金成心中又有新的疑惑。他悄悄打量了一下沈亦安,隻見他還是那樣一副清雅的面容。
随後,梁金成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問:“大人公務繁忙,下值了還特意抽空過來,可是有什麼事要吩咐屬下嗎?隻要是在下做得到的,我都會竭力去做。”
他一臉虔誠地望向沈亦安。
沈亦安忽然覺得此人也有點有趣,幽幽地道;“本官确實是有需要梁大人幫忙。”
梁金成面露喜色,忙又問是何事,向他表明自己心甘情願地想為他做事。“梁某一定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沈亦安:“聽說,蕭泠月是你府上的丫鬟,本官看她辦事還算伶俐,也有些才幹。我這邊剛好置辦了新的府邸,還缺一位女管事。我覺得她倒是挺合适的,想讓她到我身邊來幫忙打理庶務。”
梁金成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就這?
不過那小丫頭确實有點本事,從上到下幾乎沒啥人不喜歡她呢!況且男人嘛!喜歡好看的小姑娘也無可厚非。
隻是,他記得她與梁府簽的是短契,這事他還真的做不了主啊。
梁金成皺了皺眉,解釋道:“蕭泠月是我們家五丫頭的朋友,她隻是在府上幫忙做些雜役,如果大人想我這邊與她解除契約那倒是可以辦到。我們并沒有她的賣身契,所以她願不願意去大人的府上,這還是得看泠月的意思。”
沈亦安沉默了一瞬,沒有立刻接話。
梁靜妤見氣氛看似不太妙,擡眼看了看天色,笑着道:“這幾日恰好到泠月輪休,如今天色不早,想來她已經回來了。她為人善良有禮,是個讨喜的姑娘,我們五妹妹可喜歡她。若是她能到沈大人府上,沈大人定然不會虧待了她。我們也是盼着她能有個好前程,不如這樣吧,我去跟她說明情況,再将她過來。沈大人覺得大人這樣可好?”
梁靜妤不愧是王家的兒媳,話說得漂亮。三言兩語就把梁府的責任推出去,她的話無非就是說:我們可是勸她到您府上了,至于她願不願意就看大人你聊得如何了,他們已經盡力。
沈亦安對于他們待泠月如此并不驚訝,畢竟她最善于收買人心。
即使沒有她的賣身契,他也同樣有辦法!沈亦安點點頭,默許了梁靜妤的說法。
梁靜妤福身行禮,“請大人稍等!”說完就帶着丫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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