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月也有聽說沈夫人不日就會到雲州,隻是她并沒有像其他人那般重視,依然如往日一樣做自己該做的事。
第二日,傅家在府中設宴宴會請賓客。
泠月沒有想到,她居然也被邀請出席。她不知為何傅夢瑤會邀請她,不過她并沒有拒絕,而是與梁心頤一同赴宴。
梁心頤見泠月沒有說話,以為她是擔心傅夢瑤為難她,小聲跟她道:“雖說不知傅三為何會突然邀請你來,不過也不用擔心的,今日是傅家主場,她不敢做什麼過分的事的。再說,有我和霍淩均在呢,她還能耍什麼花樣!”
泠月笑了笑,其實她倒不是在擔心這個,她隻是在想,傅夢瑤宴請她過來的目的。
前幾日,泠月去書院遇到張嘉卉時,張嘉卉就突然親近她,跟她說起她們小時候曾一起玩耍過,之後,還與她聊起她們年幼時的事,問她是否還記得。
泠月隐約覺得這像是一種試探。
她笑着搖搖頭,隻與她道自己幼時生了一場重病,年幼時的事都記不起來了。
難道是張嘉卉讓傅夢瑤邀請自己的?可是不對啊!泠月還特意留意張嘉卉的眼神,她聽完像是松了一口氣,看樣子張嘉卉應該是相信她是失憶過的。
難道張嘉卉還想做别的事?她與師姐又糾葛?
宴會設在聽雨閣,殿内雕梁畫棟、富麗堂皇,泠月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恢弘的府邸。
堂上已經來了很多客人,她們正圍在一起說話談笑。梁心頤與泠月進去後,便傅夫人互相見禮後,寒暄幾句,傅夫人便讓傅夢瑤來招待梁心頤與泠月。
傅夢瑤将帶梁心頤與泠月帶到宴席的最末處,笑道:“請入座。”
梁心頤一看,快要氣死了,這位置都快到廊庑處,簡直是欺人太甚,她瞪圓了眼睛,說道:“傅夢瑤,你……”
傅夢瑤及時打斷她,解釋道:“蕭娘子出自商賈之家,且論家中财富實力,她那個小扇鋪賺不了什麼錢,我看,這個位置最是合适蕭娘子的身份。至于你,你不是一向喜歡與她待在一處嗎,想來也不會與她分開坐,那我就貼心的給你安排在這裡了。”
泠月這下弄清楚了,原來這就是傅夢瑤邀請自己來的目的,是想要借機來羞辱她的商賈身份,可惜她的算盤落空了,泠月從不覺得自己會因身份而低人一等,并不想為此争吵出醜。
傅夢瑤正得意地望向她。
泠月擡眸看了眼她那賤兮兮的表情,心中暗暗罵了一聲,并沒有反駁。
她拉拉梁心頤的袖子,跟她說沒事的,又道:“此處可見綠樹繁花,風景甚好,也挺好。”
梁心頤随即也想到,泠月确實一向不在意這些,橫豎不過是個位置罷了,而且,好像确實從這裡看景觀還不錯,等下吃完,還能出去散散心。
傅夢瑤沒想到她們居然欣然接受了,她原想着,若是梁心頤與泠月敢罵人,自己就馬上喊人過來将她逐出府,要她當中當衆出醜,可是她們居然若無其事地坐下來了。
見此,傅夢瑤隻能陰陽怪氣地扔下一句:“你倒是識相。”便走開了。
她望向泠月,細細打量一番後,對她說:“你這樣打扮了一番,還能湊合着看。”
泠月沒有理會她,梁心頤見這樣實在無趣,很快就走開了。
***
沈亦安是傅家想要招待的貴客,自然是與普通人不同,宴開始後,傅為崧就專門邀了沈亦安到他的書房鑒賞字畫。
傅為崧摩挲書案上的畫,大喜道:“允珵,果然是見多識廣,之前我曾将這話給幾位書畫大家看過,他們也不确定這是不是吳道子的真迹,今聽了你方才的賞評,我這下放心了,這畫買得值啊!”
沈亦安溫聲道:“傅大人過獎了,我也是之前湊巧,有幸得到過一幅吳道長的真迹。”
果然是貴公子,見識的珍品自然是比他多的。傅為崧越發覺得自己睿智,沒把關系弄得太僵,若是能結親那就最好了。
傅為崧覺得有希望成事,“請容老夫多嘴問一句,不知令尊可已替你安排了婚事與否?”
沈亦安便回複他說未曾。
傅為崧暗自松了一口氣,說:“大人掌管雲州一州要務,雲州雖然繁盛,但還是離京城遠了些,我也是為人父母,兒行千裡母擔憂。大人身邊若是有個知冷知熱的人,能伴你左右,照顧你的起居,想必令尊他們也較為放心一些。雲州鐘靈毓秀人傑地靈,不僅多才子,也出了無數佳人。”
炖了頓,他又道:“拙荊與市舶司那夫人一向愛替人做媒,她們先前也問我你是否已經婚配,不如我讓她們去走動走動。”
沈亦安洞察細微,他已經猜到,傅為崧這是想要用市舶司夫人的名頭,撮合他與傅家的三娘子。若是點頭,那可不僅是多了一門妾室,更重要的是表示已經被拉入他們的陣營。此時拒絕,他也大概能預料到,之後在他前面會面臨什麼樣困難。
雖然現在雲州鹽政一事甚為棘手,可他沈亦安是不會臨陣逃脫的,一旦認定,他便會盡最大的力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