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許氏早有心理準備,泠月生得花容月貌,可當泠月一襲紅裙出現時,許氏又再次被她驚豔道,心中越發覺得自己早該同意這婚事。
宴會是簡單的親友宴會,許氏也知泠月平日制扇也很辛苦,因而也不會讓她很勞累,想着隻是讓她見見自家的親朋好友,也熟悉一下世家的禮儀而已。
用了晚膳後,許氏帶着泠月與堂妹一家閑談,說了一會話後,許氏無意間瞥見,玉書在外面探頭探腦。
許氏略微無奈,這才多久啊,她那好大兒已經等不及。
罷了,聽說他們也好幾日沒見。
沒過多久,許氏就找了個借口,喚了人來帶泠月過去。
……
月光如銀,無處不可映及。
江南園林彎彎繞繞很多,泠月提着琉璃燈,随丫鬟前往瑤泉殿。
繞過一方翠竹,順着小徑走了一段,這才踏入院中來,遠遠便瞧見玉階上隐約立着一人影,秀逸如玉。
泠月還未來得及多想,那人就快速朝自己走來,不久,清俊的面容漸漸清晰。
方才沈亦安一直在等着,剛才宴席上他是見到泠月了,可那樣的場合,他根本沒什麼機會跟她走近,就連多望幾眼也是奢侈。
終究沒來得及說幾句話,甚至連她也還沒瞧夠呢,等了好久終于盼到她來,他是一刻都等不得了。
沈亦安令侍女可退下去休息,他接過泠月手中的提燈,領她進來。
他們進到屋裡後,沈亦安将琉璃燈挂在門上,屏退了下人。
“你尋我可是有什麼事?”泠月問他,方才她和那些小娘子聊得挺高興的,沒多久沈亦安派人來找她,她就下意識以為他有重要的事。
她在觀察這屋中的布置,她以前竟沒來過這裡,着實可惜。
沈亦安沒有回她的話,幾日不見,他仿佛覺得過了好久,他甚至有點懷念在懷吉城後段時光,那時他還可以每日都見到她。
思念一旦豁開了一個口子,似翻湧而來。從他今夜見到她時,他就想抱着她了。
沈亦安回身,朝她走近,忽握住她的肩,将她擁入懷中,下巴恰好輕輕抵住她的額。
雖然他們的關系已經非同尋常,此前也不是沒有這樣過,泠月怔了一瞬,随即才恢複過來。
他抱得有點緊,冷冽的松香萦繞在周圍,時間好似凝固了一般。
泠月才輕輕擡手,耳邊傳來熟悉而溫柔的聲音。“别動,讓我抱一會兒。”
“你這,也太不守禮了吧,而且,外面還有人在呢!”侍女退出了屋外,留在院中值守。
沈亦安:“比起别的事,這樣已經算是守禮。再說,我與你已定親,不用再拘泥小節,他們也不會偷看的,你不用為此憂心。”
泠月:“……”
她怎麼覺得他似乎變了,算了,就依着他吧,自己此前拒絕了他好幾次見面的機會,她此時有點心虛。
良久,沈亦安終于放開了她,卻改為牽着她過來案前坐下。
他給她面前的茶盞添上熱茶,近距離望着她如花似玉的嬌面,鴉羽似的睫毛彎彎的,像一把鈎子,把他的心也勾走了。
許是感受到他那灼灼目光,泠月擡眸時,恰好與他對視上。四目相對,泠月有點後悔,随即垂下眼眸。
那一雙杏眸,湛若秋水,他喉結微動。
沈亦安也意識到自己亂了心神,他也怕自己再這樣下去,就把什麼守禮通通抛諸腦後,急忙移開目光。
過了半晌,他方從容地道:“你似比之前瘦了些,可是夜裡沒有好好休息。”
泠月斷然否定,“與平日作息差不多,再也沒有熬夜,隻是最近要參加賽事,要做的活多一些。大家都在忙着,我總不能閑着吧。等這陣子過了,就沒那麼忙了。”
她又道,“賽事定在十二,初九就要啟程去江州府城。”
初九?
穆清郡王回京前還拜托沈亦安,讓他幫忙查一個人。當年,很多人對太子的死因存疑,不過多番查找,始終沒有查到什麼。不過,穆清郡王後來發現,有一個詹事府的屬官因此事查到去江州,可後來那幕僚也離奇身故。
沈亦安沉吟了一下,跟泠月說:“初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我正好有事要到江城。此事并非公開行程,我恰好需要一個隐藏的身份,不如我與你一道去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你能跟我們一起去,那就最好。”最近也有人來扇鋪找茬,扇鋪還是得多留點人。如果沈亦安能跟她一起去,那就是她與李叔,再加上翠兒就夠了。
沈亦安:“那我跟玉書說,他會安排好。”
“對了,還有一事,你可還記得鹿将軍?”
泠月點頭。
她那日其實沒怎麼注意看,可鹿将軍還是給她留下深刻印象。鹿将軍那日隻尋常的一身青色圓領官袍,身姿挺拔秀颀,英姿勃發。
不同于尋常武官的粗犷,他生得俊俏,有着幾分書生的俊逸,那漆黑不見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透着一股凜冽肅殺之氣。
泠月又自豪地說:“當然記得,我認人本就不差。”而且那鹿将軍也長得挺好看的,她怎麼會不記得。
當然,後半句話,泠月是不能說出來的,免得有人吃醋。那日,鹿将軍不過是想多看她一眼,有人卻将她擋住。
沈亦安便将近日穆清郡王來信詢問的事告知她。
“你是說,那鹿将軍覺得我可能是他的妹妹?他是單看我相貌就覺得我可能是他妹妹?”雖然她也喜歡鹿将軍,可憑容貌着實有些兒戲,畢竟世間容貌相似,卻沒有血緣關系的人多了去。
泠月又問:“那你覺得我跟他長得像嗎?”
沈亦安直說不是很像,又問:“那你可有什麼可以證明你身份的物件?”
泠月搖頭,“好像沒有,不過師兄興許知道些什麼,我到時候再問問他。”
“師兄?”
泠月點點頭,“嗯嗯,就是淩洲師兄。”
“我已經跟我師兄互通了消息,興許不用很久,他就會過來找我。”
沈亦安之前也聽她提到過淩洲,如今他越發好奇這位“大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