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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艙裡,泠月的房間,窗下放着一個琉璃缸,裡面有兩尾彩色的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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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一日水路後,翌日,他們到達江州下屬的縣,又換上進城的馬車前往府城。
泠月挑開簾子,隻見街道兩旁商鋪林立,路上百姓的衣着也頗為鮮亮,富庶程度應該雲州府城差不多。
臨近晌午時,馬車終于在一處客棧停下。沈亦安又貼心扶泠月下馬車,俨然是一對恩愛的年輕夫婦。
這家客棧不大,但勝在離賽事的會場近,裡面的客人也大多是來參賽的,便于打聽一些消息。
他們定的房間在二樓,房間還是挺寬敞的,陳設與家私都很新,擦得幹淨,沒有什麼灰塵。
安頓好之後,李叔就要外出,因他還想着拜訪一些舊客戶,看看能不能給扇鋪拿下新的訂單。
此次賽事,清川扇鋪隻報了,“制扇新秀”和“雲扇荟”兩項,新秀場就由泠月來代表清川扇鋪制扇,而雲扇荟則是展出各個扇鋪已經制作的作品展示。
李叔原沒想着來的,不過近期他身體尚可,擔憂小娘子不熟悉,那些人又欺負她面生,最後還是決定跑這一趟。
賽事定在十二日,因而并不着急,趁着這幾日的間隙,他會去尋一些客源。等到賽事那日,他再與小娘子一同前往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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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月此前對制扇的賽事多少有點擔憂,生怕自己做得不好丢臉。
如今随着日期漸近,她倒是沒那麼憂慮了,因基礎的技藝她已經熟悉了,蕭家扇鋪獨有的工藝,她也跟李叔學習了一段時間,李叔還說她悟性不錯。
她深知賽場上高手如雲,不能抱太大的希望,所以,她認為,隻要能制作出自己滿意的作品,能拿下一些新訂單就好,許是轉換了心态,最近她覺得思路順暢,想法也多了。
他們用過午膳後,就各自回屋休息。
沈亦安則要出去查案,此案不一般,他也不想拖延。
天空一碧如洗,風和日喧。
沈亦安登上馬車,馬車緩緩起行,他一旁的暗格取出一冊書卷來,随着一聲異響,車上倏地多出一個人來。
他擡了一下眉眼,入目是一張秀雅絕俗的臉容,她被滑了一下,正跌坐在車面。看得沈亦安的呼吸也漏了一拍,車上鋪了地毯,應是沒有摔疼的。
沈亦安伸出手,泠月自然的将手搭上去,就坐到他身邊來了。
見她還一臉無辜地朝自己笑了笑,他揉了揉額角,“如此危險之行,日後莫要再做。”
泠月無奈地道:“我那隻是一時失手。”事實證明,業精于勤荒于嬉。
“不是說好的讓你在客棧休息嗎?我忙完就會回來陪你出去。”
沈亦安此行要查的事,如今得到的線索實在太少,尋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興許得去問很多人,也不一定能有線索。
若是她跟着自己去,他多少還是有點心疼,況且,她這幾日還要參加比賽。
泠月原也是決定不去,可沈亦安離開沒多久,她就有點想知道他去做什麼,就急忙追上來,誰知……
她又笑了笑:“不是說要扮演你的娘子,戲還是要做全,還是我陪郎君一起去好了!”她是不想他跑太多趟,即便他回來後很累,也會陪自己的。
沈亦安要查的案件,她已經有所了解。
是與已故太子之死有關,根據郡王提供的消息,原太子詹事府的梁熙澤此前曾來信函,說是查到線索。
他停留得最久的地方就是江州,許是在這裡發現了什麼,才遭遇不測,而當時原太子部下之人很多都被清洗,穆清郡王也身處水深火熱之境,根本沒有察覺到此事。
根據梁熙澤的信函,他與找到了證人,許是擔心信件被截,沒有透露出具體是什麼人。
如今,隻能去詢問,當年與梁熙澤有過接觸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到關鍵信息。
沈亦安拿泠月沒有辦法,她既然選擇跟上來,就絕不會中途下去,如今也隻能帶上她一起去,希望不枉此行吧!
馬車沿着主街直走,又過了好幾個路口,終于在巷子裡停下。
“公子,到了。”玉書道。
附近這一帶曾有很多客棧和租屋,當年外地人來,大多投宿在此處。
這間暮雲客棧就是當年梁熙澤曾下榻的住所。
隻是雖他們知曉他曾住過,可這家客棧已曆經好幾次都易主,不一定有人知道他。
果然不出所料,十幾年來,旅店客似雲來,哪裡還有人會刻意留心一個不顯眼的客人。
沈亦安辦事細心,他想起可從另一人入手,此人被人喚作“樓七”。
此前他曾從梁熙澤與親友互通的信函中,見到過這個人名,說是很多雜務由他幫料理,此人應當是客棧附近的閑漢,客棧附近會有這樣一些人,幫客人跑腿辦事之類的。
然店家和一些店員都說不認識,他們就到附近去打聽,問了好幾位年紀較大的人,最後,總算是有人說出他的下落,“樓七早就從這裡搬走了,你去古井坊那邊問問看,之前好像聽說他在那出現過。”一個壯年道。
他們又前往古井坊,還是沒有找到他,多方打聽,終于得知這位樓七的住處,是在城西的硯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