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人救救我!”
回應她的隻有空曠的回聲。
直到體力不支,她搖搖晃晃地倒在地上,眼前隻有蜿蜒至天空的樹幹,像一個巨大的牢籠,将她團團圍住。
恍惚之間,她看到樹上挂着一個黑影。
不對!
那是個人!
她的意識瞬間清醒,距離她不足五米的樹枝上挂着一個人。
她強忍着疼痛努力想要站起來,可實在太痛了。仿佛再動一下身體就要散架了。
緩了好一會兒,她的目光在地上搜尋,想要找到一個工具。摸索了一陣,在枯枝落葉底下翻出一根樹枝。
她支撐着站起來,痛得淚花都流出來了。
一瘸一拐走得極慢。
直到完全看清那人,她終于忍不住失聲痛哭出來。
“徐姜秩!”她大聲呼喚他,聲音中帶着哽咽。
她喊了好幾聲,沒有一絲回應。
她盡可能加快腳步,努力平複情緒,還是在看到他整個人的狀态後再次哭出聲。
他整個人半吊在樹枝上,衣服破破爛爛的,被劃出大大小小的口子,裸露在外的皮膚滲出絲絲鮮血,染紅了布料。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幹淨的地方,臉上頭發上都是泥點子,沒有一絲生氣。
“徐姜秩。”她上前輕聲喊道。
他毫無反應。
幸好樹枝不是特别高,她努力拖住他,想把他拽下來。
奈何力氣太小,她也怕會弄傷徐姜秩,不敢太用力。
試了好多次,她滿頭大汗的,也隻挪動了一點。
她丢掉拐杖,站定。
緊緊拉住他的衣角向下拖,反反複複試了好多次,終于将他從樹枝上弄了下來。
隻不過喻禾接住他的同時也被重重壓在下面。
徐姜秩整個人的重量全在她身上,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身上的傷更痛了。
她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的肩膀,将他輕輕翻了個身。
他的臉色蒼白到近乎病态,身體也毫無溫度可言。
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喻禾勉強扶起他,将他擁在懷中,試圖讓他變得不那麼冰冷。
“徐姜秩,你醒一醒啊,馬上就會有人來救你了,再堅持一下。”他毫無生氣地躺在喻禾懷中,與平時鮮活的模樣完全不同。
他閉着眼,根根分明的眼睫濃密漆黑,薄唇緊閉,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
“有沒有人!我找到徐姜秩了!快來人救救他!”她聲嘶力竭地喊着,心髒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痛到她無法呼吸。
喻禾就這樣一直守在他身邊,直到眼前出現一個模糊的人影,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聲音細如蚊鳴:“快救救……”
緊接着眼前一黑,重重倒下。
夢中她發現自己身處一片純白的世界裡,沒有見到一個人,卻聽到很多說話聲,她喊了一聲,沒有人理她。而那些聲音絲毫沒有停下,甚至越來越大。她想要逃跑,身體卻怎麼也動彈不得。
最後,她驚醒過來,眼前還是一片白。
她的身體動彈不得,她嘗試喊了喊,不過這次有人回應。
“躺着别動,我幫你叫人。”喻禾隻聽見一道聲音,沒看見任何人。
空氣中彌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她蹙了蹙眉。
不一會兒,吳真真焦急地跑來,聲音中帶着心疼:“禾禾你怎麼樣啊,還有哪不舒服嗎?”
她面色蒼白,動了動唇:“我這是在醫院?”
“對啊,當時真把我吓壞了。”
“我想喝點水。”她的聲音發澀,喉嚨又腫又痛。
“行,你别動,我給你倒。”
喻禾坐起來,接過遞來的水,抿了一小口。
“大家都沒事吧?”
“你是想問徐姜秩還是所有人呀?”
喻禾被水嗆到了,她咳嗽幾聲,滿臉通紅,艱難開口:“當然是所有人。”
吳真真想了想,說:“除了徐姜秩和王旭衆嚴重點,其他人都受了點輕傷,不過還是王旭衆最嚴重,轉到隔壁城市了,應該也沒多大問題。”
“那就好。”
“不過最後竟然是那個蛇精臉找到的徐姜秩,看她那小人得志的模樣,我就想吐。”
“她找到的徐姜秩?”
“是啊,她在對講機裡通知大家的,我們過去的時候她就在徐姜秩旁邊。不過,你怎麼也在那附近,發生什麼事了?”
看來她意識模糊之際真的沒有看錯,隻不過沒想到是趙昭。
“她沒有說别的嗎?”
吳真真回想了一下,“說的是隻看見了徐姜秩,沒有注意到還有人。鬼才信呢,當時你們就離了四五米,她能沒看見?”
“我就是體力不支昏了過去,其他的沒有印象了。”她順着趙昭的話說了下去,原因無他,隻是不想和徐姜秩有更深的羁絆,到最後隻會落個兩敗俱傷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