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意枝臉上的情緒幾乎沒有掩飾。
當久了小職員後她對這些有錢人有些天然的排斥,不是說有錢人就一定都眼高于頂都看不起窮鬼,但他們其中隻要有一小部分人喜歡劃清界限就足夠讓人讨厭了。
何況這些年許意枝被曾經以為的“朋友”或拉黑或無視到已經習以為常。
無所謂了,反正各過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許意枝微微皺着眉,她看了眼身後的陳清尛,默默衡量着她們過去的交情現在還剩多少。
“你們今天有什麼活動嗎?”
陳清尛看着許意枝望過來的眼神突然頓了下。
真可怕,她居然有點被這種平靜的眼神刺到。
陳清尛笑了笑,轉而看向走來的宋冉。
“既然人都來齊了,我們出發吧,我好不容易回國一趟,大家可要給點面子。”
許意枝還是一臉茫然,直到她被拉上了私人飛機她才知道他們要去的是某城度假村。
“三天?”
許意枝有點無語,她可沒打算這樣安排自己的休假。
“你好歹提前和我說一聲——”
看到許意枝按住眉心,陳清尛突然靠了過來,腦袋壓在她的肩上。
“我還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就陪我玩兩天你都不願意……”
耳邊的聲音夾雜着淡淡的委屈,這讓許意枝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以前清尛放她鴿子或和她吵架後就會這樣和她認錯示好,許意枝恍惚了下,不自覺的開始心軟。
“但是你總要和我說啊,三天,我出來就背個小包,什麼都沒帶。”
“沒帶就沒帶,有我呢,到時候需要什麼直接刷。”
陳清尛不知從哪變出一張卡,許意枝看了眼又抿了抿唇。
“好好,你等着吧,我不會放過你的。”
陳清尛聽完低頭笑了。
坐在後面的男人看到幾乎貼在一起的兩人,突然傾身湊過來。
“我說你們兩個,上學的時候就喜歡黏在一起,怎麼現在還這樣,要不我們調個頭,飛去荷蘭給你們辦個婚禮?”
許意枝聽完回頭看了眼,好像是原來同學,但是名字她想不來起了。
“可以啊,正好你們先把禮金交一下。”
客艙裡笑聲一片,隻有坐在最後面的宋冉一直沉默着盯着窗外。
飛機在一萬米的高空中南飛行,周圍的粉白的雲團和湛藍的天空,龐大的城市建築縮小成肉眼可見的一團菌落,并不斷後退着。
他餘光掃向前面的許意枝,腦中卻想起在酒店時她看向他的眼神。
比起昨晚的慌亂緊張,那種平靜淡漠的眼神,讓他的微笑都難以維持。
他開始認真的思索。
是為了宋熙的遊戲?還是知道了什麼……
宋冉的手指輕輕撫摸着柔軟的皮質扶手,轉而又看了眼靠在許意枝身上的陳清尛。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正在宋冉走神的時候,他的肩上突然多了一雙手,坐在旁邊的青年從洗手間回來,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順着宋冉的目光看過去。
他“哦”了一聲,随後又暧昧的貼過來。
“看來傳言是真的?”
宋冉推開肩上的手,笑了笑。
“什麼傳言?”
“還能是什麼,宋陳兩家不是要聯姻了嗎?”
男人說完,其他人都轉頭看過來。
“真的假的?”
之前和許意枝打招呼的女人突然擡起頭看了眼陳清尛和許意枝。
她突然笑了笑。
“你們說不定真的要一起結婚了。清尛嫁給哥哥,意枝嫁給弟弟。”
她說完,會意都笑了起來,不明所以的也豎起耳朵準備聽八卦。
“什麼弟弟?你别瞎說……”
許意枝反駁,但說話女人卻不以為意。
“不是嗎,上學的時候他就是你的小跟班,低年級的小姑娘想找宋熙告白,居然要到我們教室才能找到人,他這麼粘你,别說什麼姐姐弟弟,我們才不信。”
“就是就是,說實話你們兩個早就在一起了吧?”
許意枝被問得頭大,她和宋熙明明一直吵架,什麼時候暧昧過?再說了……那時候是宋叔叔讓她盯着他學習,怎麼變成他們兩人黏在一起了……
“沒有這回事,你們别亂造謠,再胡說我要生氣了。”
“哦豁,生氣了?”
“哈哈——”
明明一開始在說宋冉和陳清尛的事,誰知道話題卻轉到宋熙和許意枝身上。
畢竟是學生時代就傳起的八卦,很多人都好奇有沒有後續。
宋冉聽着周圍的歡聲笑語,卻無端感到一陣煩悶,他調整了下呼吸,又瞥了眼許意枝。
大概是因為和幾個人争論急了,她的臉頰又升起薄薄的紅暈,以往他會覺得這很有趣,但是現在覺得她的這個毛病很不好。
這裡面除了他和身邊的這位自來熟外全部都是一個班的同窗,即便這麼多年不見,那些學生時代的往事仍然能拿出來如數家珍。比如某某年的運動會上低年級的帥小子突然沖過來背走看熱鬧的許意枝,比如初中部的老師找家長談話居然找到了他們班,比如某個許意枝被學校的小太妹找麻煩的傳言被某人知道後他直接沖去堵人。
他們搜集回憶着各種可以稱作暧昧的證據,讓許意枝的辯駁變得蒼白無力。
周圍的起哄聲不斷,許意枝一個人說不過他們,索性抱着胳膊不說話。
局面越來越混亂,突然有人拿起了手機開始聯系當事人。
免提打開後,周圍突然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