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十萬的上品靈石,人群瞬間躁動起來。
不少人抻長脖子往那攤位方向看去,隻見到支攤的那位修士笑的樂開了花,扯着嗓子問:“還有人加注嗎?”
仲孫願的手搭在靈石上敲了敲,宛若無骨般倚在攤位上,把那修士擠到了旁邊,她探出身子,恹恹道:“又不帶我。”
他們消息靈通,早就聽說有人來栖梧山門擺擂砸場子,本來也沒想湊這個熱鬧。誰知道,那些弟子都沒打過,這才激起了好奇心。
前方那白袍男修轉過身來,笑容溫潤:“等我們赢了,找師父給你換個更厲害的靈獸。”
他這話說得十分笃定,也沒避諱旁人。聽到這道聲音,周圍的弟子紛紛讓出了一條道路,先前那位倒黴弟子的慘狀已經刻在他們腦海深處,再不識趣就是他們自己蠢笨。
聽見兄長這麼說,仲孫願才不情不願地縮了回去。
十萬的上品靈石,堆在地上,也有将近半個人的高度了,她靠在上面,又朝着仲孫景招了招手,比了個速戰速決的手勢。
岚煙沒忍住看了他們一眼。
周遭的動靜實在太大,想注意不到他們都難。
直到人群讓開,仲孫願隻一眼便看到了中央被圍着的岚煙和何源州,立馬變了臉色:“是你們?!!”
她這一聲驚呼,使得仲孫景和雲舟停住了腳步,看向人群中的兩人。
原本笑意淡淡的雲舟沉下了臉:“都說栖梧山下來了兩個劍修打擂切磋,打遍了其餘幾峰的弟子,如今看來,倒是那群弟子疏于修煉了。”
岚煙彎起了眼睛,視線落回靈石身上,這回是真心地笑了:“等我們赢了,找師姐請她們吃更好吃的肉和面。”
“如你所說。”何源州眸中似有細碎的光,“那可是十萬上品靈石,抵得過門内多少次的曆練獎勵。”
“……我們青崖還有曆練任務?”
“那是自然。”何源州正色道,“你看不到但并不代表沒有。”
兩人旁若無人地交談起來。
這下子,連仲孫景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仲孫願滿目的怒火,正是這個女修把她打的狼狽至極,還搶走了她的發簪,如今竟然循着她們的蹤迹,主動找上了栖梧山。
她氣極,邁步便要往台上沖。
攔下她的,依舊是那片白色的衣角。
仲孫願深眉緊縮,轉眸望向仲孫景:“兄長!”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一直攔着自己不可,明明她的修為比那女修高出許多,再說在栖梧的地盤,她還能叫人欺負了不成。
一雙屬于冷血動物的豎瞳與人的橫瞳不斷切換着,正如同她不穩定的情緒。
“你在這看着就好。”仲孫景擡手拂過仲孫願的雙眼,強制她閉目歇息,“雙頭蛇女不是你能駕馭的靈獸,強行降靈容易噬主。”
他知曉她心中有氣,但這次有自己在身邊,什麼仇怨也該報了去。
“仲孫景!”
她本就輸給了岚煙,此刻正是不服氣的時候,揮手打掉兄長覆在雙目上的手,一雙蛇瞳幽幽盯着仲孫景。
一陣微風略過。
旁邊那修士瞠目結舌地看着仲孫景把仲孫願一個手刀劈暈,将她靠在靈石上。
仲孫兄妹名聲很大,傳言兩人關系極好,如今一看,怎麼這當兄長的……還打妹妹呢?
這名修士深深陷入了沉思,忽地聽到耳畔一道帶着冷意的聲音傳來:“照看好她。”
他擡起頭,仲孫景卻隻留下一片背影。這修士撓着腦袋,面色複雜地望着仲孫願,深深陷入了糾結之中。
……這仲孫師兄和仲孫師姐,關系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
仲孫景足尖點地,騰空而行,落至岚煙面前,目光沉沉。
此刻台下寂靜無聲,他的聲音便分外清晰:“既是切磋,還請閣下告知姓名。”
“在下仲孫景,南雲峰下弟子,排行第三。”
他話音剛落,勁風席卷而起,直沖向對面那個左手持劍的男修。電光火石之間,隻見一道劍光将那席卷的吐息彈開,龍龜的身影淡淡現出,竟是一反守勢主動發起攻擊。
栖梧的那群修士看見空中浮現的神鳌虛影,皆是發出了陣陣低呼。
平日他們與南雲峰的弟子接觸甚少,如今看到傳說中的南海神鳌,皆是面上浮現了一絲憧憬的神色。
“蒼雲舟。”陰冷的視線掃過何源州的左手,随即不做興趣地移開目光,盡顯輕蔑之色,“蒼南筠掌門首徒。”
岚煙恍然大悟,心道難怪那男修當時聽見南雲峰時臉色都變了,也沒懷疑她,同時慶幸自己把他弄暈了,不然再來個當面拆穿……
算是舞到正主面前了。
不過……
岚煙抿唇,主動呼喚系統:“在面館時,他的同伴不是稱他為雲舟,原來他是姓蒼?”
系統漫不經心地答道:“蒼南筠姓蒼,他就得姓蒼。”
岚煙看着雲舟的眼神奇怪起來,問道:“他是蒼南筠的兒子?”
系統言簡意赅:“不是。但是他是蒼南筠最得意的徒弟,當然要姓蒼。”
什麼道理?
岚煙思來想去沒搞懂其中的邏輯,索性不再去想。
她剛要張口報上名,忽然感覺到一道陰冷黏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于是攥緊手中之劍,深深吸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