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惜錦本是跟在鳳珩身後的,然而她才開口抱怨自己師尊到一半,走在前面的師兄卻忽然停下了,害得她險些撞到了師兄身上。
好在師兄閃身得快,又掐訣穩住了她的身體,她才沒摔倒在師兄身上。
師兄不喜人親近,她若是這般撞上去了,師兄隻怕會不高興的。
鳳珩站得離陸惜錦遠了些,“是我的不對,師妹沒有傷到吧?”
“沒有的。”
陸惜錦問道,“不過師兄你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師兄品行端方,行止更是完美到無可挑剔,以往她跟在師兄身後,從沒見過師兄這樣突兀地停了下來。
“沒有就好。”鳳珩歉意一笑,“我方才聽師妹說阮師叔有了道侶後便不再關心師妹,一時有些震驚罷了。”
陸惜錦師從琉璃閣閣主玉桦的大弟子阮秋。
阮秋性情溫婉端莊,最是在意自己膝下這個弟子陸惜錦不過,竟是在有了道侶之後便不再在意陸惜錦這個親傳弟子了嗎?
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師尊,陸惜錦不開心地癟癟嘴:“其實師尊也不是故意不關心我的,可師尊有了道侶後總要花更多時間陪道侶,哪還能像從前一樣陪着我呢?”
她道,“師兄也許現在不明白,等到師伯以後也有了道侶,師兄也許就能明白了。”
道侶?
鳳珩從未想過鳳鸢會有道侶,自他陪在她身邊開始,她身邊便唯有他一人,這些年來,她從未對他提及過道侶之事,身邊也沒有過任何男子。
他也便如是道。
然而陸惜錦卻道:“我師尊身邊最初也沒有過任何男子,然而就是忽然有那麼一天就有了,情之一字,說不清的。”
就像她對師兄一樣,師兄分明早已經明确地拒絕過她,也讓她不要再來尋他,可她甯可隻把自己當作師妹,也想守在師兄身邊。
也許哪一日,師兄就能接受她了呢?
言罷,她又安慰鳳珩道,“不過師兄也别擔心啦,我師尊有了道侶後雖然不能再像從前一樣陪着我,但她也不是真的不關心我了,我隻是不開心,所以才說師尊有了道侶就忘了我。
而且我其實有時候想想,又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畢竟我們是師尊的弟子。當弟子的,總不能一直和師尊在一起,我們總該長大的,總有一日是要離開師尊自立門戶,一直太依賴師尊也不好。”
總有一日是要離開師尊?
鳳珩面上的神色平靜到幾乎漠然。半晌,他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沒說什麼,隻道:“師妹言之有理,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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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鸢的确是去尋蒼栩去了,一來确實是想看看蒼栩回去後有沒有認真地調息,二來也是想去盡雪殿瞧瞧能不能找到什麼蒼栩是男子的證明。
然而她在盡雪殿蹲了整個下午,也沒蹲到什麼證據,就看着師姐調息了。
于是她等到天色将晚時,便回自己的知晚殿去了。
然而回到殿中時,發現阿珩竟然還在等她。
鳳鸢險些以為自己看錯了人,定睛仔細一看後才發現她沒有看錯,出現在她寝殿裡的人就是阿珩:“阿珩?”
“師尊。”鳳珩見鳳鸢踏進知晚殿,轉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是夜色将晚了。
“你怎麼在這裡?我不是讓你好好去調息了嗎?還有惜錦呢?她不是陪着你嗎?”鳳鸢疑惑。
“調息了一日,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鳳珩平靜地解釋道,“師妹她似乎是有事,陪我調息沒多久後便離開了。”
“惜錦這孩子,怎麼每次來找你,結果後來都有事?”鳳鸢無奈搖搖頭,她記憶裡都有好幾次了。
不過這倒也沒什麼,“你師妹有事離開了便離開了吧,倒是你,你真的調息好了嗎?”
鳳珩回道,“已經調息好了,師尊不信的話,可以親自查探。”
鳳鸢指尖一抹天青色光芒穿過燭火,連綿地纏繞上鳳珩的手腕,須臾,她打散了浮動的天青色光芒,的确是調息好了:“在這裡等為師,是有何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