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二夫人,走到二夫人身邊為自己壯膽:“大伯母,您可是謝家代族長,就算這是您的親女兒,也不能包庇她啊。私奔這種大事,若是都不好好教訓,以後還不知道會闖出多大的禍事。”
二夫人拍拍謝月華的手:“大嫂,我們可都在這兒看着呢,哪怕你是大哥的遺孀,若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編造證據,我們也不得不向長老們彙報,以家法處置。”
謝月華故意叫來幾個長輩,就是為了這個。
他嘴角噙着笑意:“所以,堂妹,不如早早認錯,也好争取寬大處理。”
謝皎月眨了眨自己無辜的眼睛,鴉羽般的睫毛忽閃忽閃:“可是堂哥,我确實有憑證。”
她小跑兩步上前,握住公施娆的手搖啊搖:“娘親,那個字條您可拿着了?”
女兒很少向自己撒嬌,這麼晃啊晃,公施娆心中的怒氣突然就消除了些許。
她的手放在腰側,摸向了挂在腰間的儲物袋,在裡面翻找片刻,衆目睽睽之下,竟真的找出了一張字條。
正是謝皎月寫下的那兩行字。
謝月華看着那張字條覺得可笑:“若是你們随便那個僞造的字條就說是證據,我可是不會認的。”
這上面的字,看上去奇奇怪怪,似幼童手筆,怎麼看都不可能出自他的好堂妹之手。
謝皎月并非完全不擔心,隻是她擔心的并非字迹,而是字條内容。那兩句話暧昧模糊,當做憑證其實不算完美。
可若是大家都關注字迹真假,不就沒有人關心内容如何了?
謝皎月故意說道:“堂哥怎麼就能斷言,這不是我昨日寫下的?”
重音放在了“我”和“昨日”上。
謝月華迫不及待提出自己的懷疑,他隔着兩個身位指着那些字說道:“這根本不是堂妹的字迹!堂妹,你我自小一同長大,你該不會以為我連你的字迹都不認識吧?”
他繼續冷笑一聲:“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這是你的字迹,焉知這個東西是不是你很久之前寫下,此時拿來當擋箭牌?”
謝皎月道:“堂哥休要污人清白。”
謝月華:“好好好,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那堂妹,别怪堂哥不給你臉面。”
他說着,從随身的包裹裡掏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圓盤。
為了今日,他準備得可全。
謝月華舉着圓盤:“堂妹,你不會不認識這個吧?”
像是生怕謝皎月不認識,謝月華還特意解釋了一番此盤功能。
落字有痕,此盤名為溯源盤,專門用來分辨不同人的字迹,并能大緻判斷寫下字迹的時間。隻是和二十一世紀不同,這裡是修仙世界,自然是靠靈氣。
哪怕尚未踏入仙道,人生而有靈氣,每個人靈氣不同,落于筆尖後,字迹沾染的靈氣自然也不同,随着時間的流逝,殘留在字迹上的靈氣濃淡也不同。
在知道這個東西是靠靈氣之後,謝皎月險些沒控制住表情,差點笑出聲來。
她之前就猜,都修仙了,這個世界應該不會用物理方法判斷字迹歸屬,如今果然如她所想。
身體還是那個身體,靈氣自然是一樣的。
所以這可真是,天都不忍看她背上莫須有的黑鍋。
謝皎月控制好表情,佯裝出一臉驚慌:“堂哥,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就算你不信我,難道你也不信我娘嗎?”
謝月華沒敢看公施娆,大夫人那麼兇,他也是怕的。但今日是他籌謀多日後,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他不會因為心中的一點點膽怯就退縮。
“堂妹,不是堂哥不想信你,隻是如今鐵證如山,容不得堂哥替你遮掩。”
謝皎月像是真的被吓破了膽:“堂哥,不要……”然後,她又像是破罐破摔一般說道,“若那字迹真的是我的,堂哥要如何?”
謝月華其實沒想過這種情況,他覺得今日自己準備十分充分,對自己的眼力也格外自信。
所以他自信地給出一個十分丢臉的方案:“那堂哥自會當着全族人的面,向堂妹賠禮認錯。”
“隻是如此?”
看着謝皎月那驚慌的模樣,謝月華隻覺自己勝券在握:“自有一番禮物送上。”
謝皎月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雖然堂哥家資不豐,但看在堂哥如此誠意的份上,皎月便接受罷。”
被人說窮卻沒法反駁的謝月華又氣又怒,他隻好安慰自己,反正謝皎月不過是秋後的螞蚱,再說什麼也不過是逞強而已。
現在他就要開始檢測,看謝皎月還能逞能多久。
溯源盤乃是靈器,謝月華尚未開始修煉,自是無法驅動靈器。為顯公平,他并沒有将溯源盤交給二夫人,反而是給了三房夫妻。
這樣更顯他中立,杜絕謝皎月說嘴的可能。
三姑父接過溯源盤,找了一張桌子放在正中,然後又将溯源盤置于其上。
謝皎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三老爺的動作,手勢翻飛,在溯源盤之上左點右點,溯源盤上的一個個小點便依次亮起,想來一會兒就是靠着這些小點來檢測字迹裡的靈氣。
有趣,修仙啊,當真是有趣極了。
謝月華也不錯眼地盯着溯源盤,當字迹被放入之後,他急切地說道:“堂妹,将你的手指放在溯源盤東方位上。”
謝皎月将手指放了上去。
刹那之間,光點全滅。
失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