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惟州解釋說:“是館主。姜亦說得對,我們先走,等會兒可能會有麻煩。”
他本想着給方氏兄妹一次後悔的機會,到頭來隻是多此一舉。
“你們先走,我馬上來”,陳歲裡說完将王端身上的白绫裁下來兩小團,然後一人一團塞進了嘴裡,臨走還不忘将兩人藏于紅花蕉背後,“自求多福吧,兩位。”
陳歲裡不殺他們,難道還不能讓他倆受點罪嗎。
也不知道王端和館主說了什麼,幾人商量過後打算去任甜所在的那間展廳躲一躲,而且他們也很好奇,如果任甜現身,與館主再見會是怎樣的場面。
卻不想張雩走在最前面,剛邁進月洞門的那一刻,就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黃茜從牆角走出,挾持着張雩往前,那張明豔的臉龐失去了笑容,便顯出死氣來,“任甜在哪裡?”
殷惟州伸手攔住想要上前的姜亦,對黃茜說:“我們不知道任甜在哪兒。”
是不知道,而不是不認識。
黃茜冷哼一聲,“不知道,需要我幫你們回憶一下嗎?”,她手中的匕首向張雩的脖頸更加逼近,皮膚隐隐可以看見血痕,“我再問一遍,任甜,在哪裡?!”
“任甜是你什麼人?”,柳長映目不轉睛的盯着黃茜,像是在思考這個女人突然瘋狂的原因,“是你姐姐,還是妹妹?你到這裡來從始至終都是為了她對嗎?”
柳長映之前就發現黃茜的樣貌同任甜極為相似,隻是一般人容易被她的妝發迷惑,不易察覺。
如今又見到黃茜的作為,她才更加确信心中所想。
柳長映從這一刻好像才開始真正理解到黃茜之前說的話,她讓自己離高世遠一點,可能并不是什麼警告的話,而是在提醒他們。
所以,黃茜很有可能知道些什麼。
“你們把她還給我好不好?”
“今天早上有人來找高世,說他昨晚上如果碰見了什麼,那都是真的。他們還說,是你們帶走了我妹妹…!”
柳長映:“黃小姐,你呆在館主身邊這麼久,肯定也發現了什麼吧。你刻意用妝發遮掩自己的樣貌,證明你不想讓館主認出來你的身份,同樣也證明你在懷疑他”
“我想說的是,首先我們沒有帶走你妹妹,我們之所以知道她的名字,也是從高世嘴裡聽來的。不過如果和我們想的一樣,我就有辦法讓你再見到她,但是她願不願意見你就不得而知了。”
“她怎會不願意見我”,黃茜說,“她不會不願意見我的……你們想要我怎麼做?”
張雩在柳長映之前開口,一面小心翼翼避着匕首,另一面執着的說到:“我需要一台多參數水質分析儀。”
“黃小姐,這個東西對于驗證你妹妹是否還活着有很大關系。”
張雩盡管說的是“是否”,可他心裡還是更傾向于“否”這個答案,這樣說不過是為了委婉一些,以免引得黃茜失去理智。
可即便如此,黃茜依舊有些難以接受,“你們一定是在騙我,我妹妹怎麼可能會出事,她隻是消失,暫時的離開了,我和媽媽都還在家等着她回去,她不可能就這樣抛下我們離開。”
“她不會的……!”
陳歲裡趁着黃茜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竭盡全力去勸說面前這個歇斯底裡的女人。
“黃小姐,我聽你說過,館主屋内的熏香都是經由你手,那你肯定也會有很多機會在之字樓101室打探信息,所以你知道的絕對比我們知道的要多”
“包括但不限于有可能不止一張的大額支票。你懷疑他,可是你找不到證據,所以你日複一日的呆在他身邊,也是想要得到一個既定的事實”
“黃小姐,其實你心裡已經意識到了,隻是不願意承認。但是你有沒想過,你越是不願意認清這個現實,任甜的痛苦就每天都會加劇。你是她的親人,她的性格你無疑是最了解的”
正如外婆所說,她是一個愛美的女孩子。如果那東西真是任甜的話,憑着她身上的水腥氣,都不知道在水裡泡了多久。
陳歲裡循循善誘:“其實幫我們,也是幫你自己。等結果出來,如果不是我們設想的那樣,不是更好?”
黃茜抹了一把眼淚,持刀挾持張雩的手臂也漸漸放下來,她的眼裡仍有戒備,卻松口道:“我可以幫你們帶過來水質分析儀,但你們也要如你們自己所說的那般,帶我見到我妹妹”
“否則,你們能活過今天,也絕對做不到活着走出這座美術館。”
陳歲裡:“好,我答應你。”
黃茜聽到了她想要的保證,便将張雩好生的送了回去,趁着他們查看傷口的間隙,離開了這間展廳。
離開之前還不忘說道:“下午五點之前,我一定回來。”
一行人歇下來才不過半分鐘,樓梯上便又響起了規律的腳步聲。
柳長映同高世呆過的時間最久,她幾乎在聲音響起的同一時刻,就憑腳步聲認出了來人是高世。
果然下一秒,高世那張本就邪性又多了陰鸷的臉便出現在樓梯的最後一級,他們隔着一條回廊,遙遙相望。
高世咧嘴一笑,将腦袋歪至一邊,語調怨毒道:“說說吧,你們想怎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