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裡小姐,既然都已經來到了遊樂園,你有什麼感興趣的遊玩項目?”
“旋轉木馬還是摩天輪?”
“我……”一裡第一反應便想拒絕,可是……她猶豫地瞥了眼面前青年似是期待的眼神,還是将拒絕的話咽回了肚子裡,“安室先生選擇吧。”她小聲地說。
我選擇嗎?或許是黑暗裡待得有些久,他竟開始留戀這個孩子近乎讨好的善意與遷就來。
純白的心意,一眼讓人看透的表情,以及不善言辭卻格外善良的靈魂。
與那雙薔薇色的眼睛對視的話,我的心情究竟該怎麼用言語來形容?
——簡直像是宣誓日那天的櫻花勳章,我仿佛是在對着面前的人再次宣誓……
安室透歎氣,他主動端起一裡分毫未動的那杯熱可可,紫灰色的眼不再是虛情假意的僞裝。
“去摩天輪上喝吧。”
“我……”一裡難為情地低下了頭,她不知道怎麼應對這種場面,再去看安室透,卻發現他在前台似乎又在點着别的什麼食物。
“安室……先生?”
“我有點餓了,麻煩一裡陪我多吃點吧。”
“還有我已經安排了打包,一會在摩天輪上,好好地放松下來吧。”
拒絕她猶豫的回答,安室透主動去付了錢。
同樣地,他也拒絕了一裡想要幫他分擔一些重量的想法,直接朝前走了兩步。
“一裡小姐,我們現在去買票好嗎?”
“好……”
他和松田相似又不同,在身後愣怔了幾秒的一裡想,安室先生,這個人似乎很喜歡主動替人做決定,他和她相處的模式,完全遊刃有餘。
他好像很喜歡她的性格,是不麻煩嗎?
疑惑也不解,一裡小跑了幾步,才發現前面的人主動停下了腳步,似乎在等她……
明明沒有回頭……
“對不起,一裡小姐,我走得太快了。”
不,是我在發呆,你沒有錯,一裡在心裡回答。
“安室..……先生……”
“怎麼了?”
“不……沒什麼……”
不,沒什麼,隻是我奇怪地不感到害怕了,這樣狀态下的你。
你們究竟是誰呢?之前的松田警官也是,一裡按了按疼痛上湧的頭,似乎又看見那幾個似曾相識的人影。
“我……”
“我…究竟…在哪裡…看到過…你……”
踏上摩天輪之前,她撫着額頭問他。
而男人隻是默不作聲地扶着她坐下,臉上似乎還是不變的微笑,朦朦胧胧,怎麼也看不清。
過了一會,當摩天輪升起,她才聽見他輕得幾乎聽不見的嗓音。
他說,“是書店。”
“我在書店兼職的時候,你來買了兩本筆記本,還記得嗎?”
凝滞的氣氛重新開始順暢地流通,他再次把熱可可遞給了一裡,有些擔憂。
“一裡小姐,你還好嗎?”
“不…我…沒事。”
斷斷續續的回答,她按下微微顫抖的右手,輕輕抿了口留有溫度的熱飲,頭痛緩解了許多。
此時距離渡邊議員喝下有毒的紅酒,正式死亡還有十五分鐘。
此時的松田陣平,正守着未啟動的水銀炸彈。
此時的早川紗奈,打算去見一個學生。
此時的原田千樹,将木倉對準了渡邊蒼太。
而一名年輕的女人,正在奔跑,她的名字,是渡邊理子。
就像琴酒期待的那樣,接到電話的渡邊議員,不耐煩地拒絕了人質的交換條件。
天真的家夥,琴酒冷笑着按下了啟動鍵。
多處場所的水銀計時炸彈開始運作,而格蘭菲迪,也就是原田千樹向琴酒撥通了今天的最後一個電話。
“要殺了他嗎?”
“看到你的臉了?”
“嗯。”
“那就殺了。”
“那種洩露身份的惡趣味遊戲,差不多收斂點。”
琴酒難得提醒了一句,看在他并不讨厭格蘭菲迪的份上。
“沒有下次了。”
木倉聲響起,一個人倒下,他毫不猶豫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