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所有發生的一切讓他怒不可遏，他将一切都怪罪于兄長，他怪是他把一切的真相都告訴了阿莉娅。

易怒話多的兄長在這次卻是沉默的，“是她自己想起的一切……”

不！不可能！她的失憶禁锢是他下的，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地解開，一定是索爾欺騙了他！

“你該還阿莉娅的自由——”

“閉嘴！”

自由？他才不要讓阿莉娅離開他！

他冷眼看着自己的兄長，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他的兄長總是這樣，毫不費力地把他擁有的一切都搶走，他好不容易擁有了一個阿莉娅，他好不容易擁有了一個戰利品……

戰、利品？

他的耳邊和眼睛開始不斷浮現她的聲音、她的身影，重重回憶不斷地砸進他的大腦。

寝殿裡的那把藤椅，是她最喜歡待的地方，他記得她喜歡靠在那裡看阿斯加德的黃昏。

他在這種事情上其實沒有多少耐心，他不想和她一起坐在藤椅，他不想和她細數藤條上綻放了什麼花朵，可為了得到她的喜歡，他會裝作對這一切都感興趣的模樣。

他認為她很愚笨，可她卻輕易地看穿了他的僞裝。

他靠在她溫熱的懷裡，感受着柔軟的指尖慢條斯理地梳理他的黑發，“不用強迫自己，你要去做你喜歡的事。”

真可笑不是嗎，她能看出這件事，卻沒看出他最開始的謊言。

過了好長的時間，她還是喜歡坐在那把藤椅，“原來，我隻是一個戰利品啊……”她安靜地坐在那裡，像是知道了發生的一切，帶着孤單的怅然。

他手中特意為她摘取的果籃陡然掉在地面，甜美的水果滾動着身軀躺在她的腳邊，她彎腰撿起一隻，她沒有放進嘴裡，而是把它好好放在桌子上。

她終于舍得回頭看他，那雙黑漆漆的眼睛裡，有着滿滿不知是對他還是對自己的悲歎。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大腦全程都在喋喋不休叫嚣着什麼，但他絕對不會承認這是自己的過錯，他絕對不會承認！

他怨恨是兄長身上的光芒太耀眼而奪走了阿莉娅，他怨恨是父親太死腦筋才拿走阿莉娅的屍體，他怨恨周圍的人一定告訴了阿莉娅什麼事情，他怎麼可能有問題？

所有人都在欺騙他！

就連阿莉娅……她在最後時刻，也騙了他。

她明明死在了他的懷裡，沒有了心跳，沒有了呼吸，可如今，她卻好端端地站在那裡，裝出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她難道以為他會這麼輕易地上當嗎？

一定是奧丁幫助了她，一定是！

但是……

他再次鼓起勇氣望向遠處的她，她已經又揚起了笑容，這個笑容多麼令人懷念啊，他應該早就明白才對，這個笑容從始至終就不止屬于他一個人。

“她過得很好，不是嗎？”為了不再讓洛基有過分舉動，索爾站在他的旁邊，他比洛基看清得更快，他早早發現了瑟伊特爾望向他們陌生的眼神。

時間過得太久了，索爾對阿莉娅的記憶已經蒙上了一層薄霧，但他記得他記憶中的阿莉娅和現在的瑟伊特爾有很大的區别。

那名阿莉娅遇見了任何風吹草動都會擔驚受怕許久，常常惴惴不安。

這名瑟伊特爾，她太自信又毫無畏懼。

兩者差得太多了。

他和洛基陰郁的目光對視，“或許，她隻是跟她長得像而已。”

洛基聽見他說的話，垂頭低聲笑了一下，長得像，真不錯，脖子上的那顆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即便他沒開口說話，索爾也知道他要說什麼，他拍了拍他的頭，希望洛基的心态不要再那麼擰巴，“我們不要去打擾她了。”

索爾還要為了自己弟弟的沖動向瑟伊特爾道歉，他開口：“抱歉，瑟伊特爾，讓你受驚了。”

瑟伊特爾知道索爾是托尼想要結識的人，她不想托尼因為她而跟這些人鬧僵，她落落大方地和他對視，打量這位人群中最高壯的男性，她回應道：“沒關系，我們都沒有受傷，這是很好的事情。”

體貼、為他人着想，跟阿莉娅如出一轍。

索爾用懷念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轉身領着自己的弟弟先行離開了斯塔克大廈，他沒有向衆人說明洛基暴起的真實原因，他不想打擾瑟伊特爾的正常生活。

他知道洛基不會這樣想，他從來隻去做自己想要的事，能達成他目的的事，接下來幾天，洛基絕對會趁他不注意逃走，他需要好好管住他。

索爾以為在場的人，隻有他和洛基知道阿莉娅的事情，他完全忽視了突然一直沉默不語、一臉複雜的史蒂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