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受你的道歉,所以……”少年拖了一下尾音,“早飯吃什麼?”
警官與他隔着探視窗面面相觑了一會,青年警官将眼神再一次投向了空空如也——三分鐘前裡面還有三大片瑪格麗特披薩——的大号披薩盒中:“好吧,三明治甜甜圈可頌,你想吃什麼?”
少年犯用那雙哥譚市民熟悉且熱愛的藍眼睛看着警官:“我可以都要嗎?”
警官:“……阿爾弗雷德先生真的快來了。”
“我也不知道,”少年犯攤手——昨晚進牢房前他的手铐自然卸下來了——然後把手套摘下來,“我也許還沒有你所想的那麼堅定?”
警官反而笑了:“那你為什麼千裡迢迢來哥譚?”
少年犯疑惑:“你很在意我外地人的身份嗎?但除了更多疑外——抱歉我不是在指責你或許這是你們哥譚人的共同點?——我們似乎也僅是出生地不同而已。”
“外地人——”警官挑了挑眉,“你和普通的外地人可不一樣,現在的哥譚每天幾乎是零犯罪,最大的事件可能也隻是流浪犯的盜竊與搶劫,在韋恩集團二十天前所宣布的措施下,連這種都快消失的一幹二淨了——昨天我們唯一接到的投訴是圖書逾期,哦唯二,當然,還有你——更何況本身就比哥譚人更遵紀守法的外地人。”
“我也不想,”少年犯平靜的回答,“我太餓了。”
當繁重的日常成為過去,那些難得的憐憫自然破土而生,警官挫敗的搓了搓自己的臉:“好吧,大胃王,我給你去拿點早餐。”
“你是好心人,你說往日的哥譚不是這樣,那你呢?”少年犯站起來貼近探視窗,目送警官遠去,聲音提高的喊到。
“……當然是哥譚人。”警官語氣帶笑,回頭看了一眼他示意他安靜一下,但轉頭前少年犯能見到他嘴唇嗡動。
伴随着腳步聲的再次遠去,少年犯坐回了座位上,他自然讀懂了那沒發出聲的單詞。
【……或者……?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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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點,布魯斯·韋恩先生難得起了早床,他拿着哥譚的報紙坐在了餐桌前,但他的管家顯然有不同意見:“你或許應該去卧室吃掉放在你枕頭上的薄荷糖。”
布魯斯眼神上下動了一下:“嗯,可能我有些緊張,你知道的我一向沒辦法處理好這些。”
管家将裝有培根煎蛋蔬菜沙拉的餐盤放在了他的身前:“這對我來說倒是好消息,前提是你即使因此整夜沒回卧室,但也不肯将一點點信息透露給其他的家庭成員——我已經能想象到之後的韋恩莊園能有多熱鬧了。”
難得嚴肅的哥譚甜心似乎要融化在對未來的想象中了,他思考着措辭最後選擇逃避問題:“或許我應該去接他一起吃早餐?”
管家先生将一杯綠油油的飲品重重的——不符合他職業要求的甚至因為力氣過大發出了一些聲響——放在了餐盤邊:“你不餓嗎先生,我以為這是夜宵。”
“他們也很忙,”布魯斯似乎在自我催眠,反複念叨着一些難懂的詞彙,“布魯海文,自己的團隊,嗯,還有和朋友一起的暑假,我想這麼和平的哥譚沒辦法留住他們,外面現在更熱鬧。”
“您是認真的嗎?”管家與坐在座椅上的男人對視了片刻,養大這個任性孩子的長輩最後确認了他确實又在逃避問題,“有時候我都覺得你并不是一個擁有四個孩子的家長。”
“我得确認了才能讓他們見面。”韋恩先生推了推裝有綠色液體的杯子,但這種徒勞的行為改變不了早晚餐的飲品隻有這個的事實,“我認為我能養好孩子,但前提是那個孩子不知道蝙蝠俠。”
“你覺得他不知道?”阿爾弗雷德發出了疑問。
布魯斯切開了培根:“如果他知道,那麼被找上的就不該是布魯斯·韋恩了,我得親眼看看他,我不确定……我想不到他為什麼會這麼做。”
“他?”管家擦了擦手,“假設你是在指小先生的另一位基因提供者?”
布魯斯在回答問題和老實進食之間選擇了蔬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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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會直接見到您,他們說您受傷了。”會面室中隔着一層透明的厚玻璃,安全隔開了三個人的距離。
“但是你是我的孩子不是嗎?”甜美的哥譚之子露出了最常出現在各大小報寫真中的天真笑容,“我會為了我的家人做任何事——隻是一點小小的腿傷而已,孩子,不用對我使用敬語,你可以叫我布魯斯或者你想叫的其他更親切的稱呼。”
“……我很高興,”這就足夠了,完全超越他想象的對待,比他幻想中所能擁有的更加美好,少年犯感覺自己的心髒跳動的速度更劇烈了,他抿緊了自己的嘴唇,有些難以抉擇。
布魯斯并未催促他的意思,用一種期待鼓勵的眼神望着他。
少年犯開口了:“很高興與你見面,我是史多瑞,母親。”
哥譚甜心的笑容凝固了,他側後方的老人微微動了一下眉毛,片刻之後布魯斯先生回望着同樣抱有期待希望眼神的男孩隻能幹巴巴回答:“好吧,我沒想到安東是這樣形容我們的關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