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覺背後發涼,直起雞皮疙瘩,沉聲開口,
“公子,江家大小姐來了,”
男人聞言,手中的筆一怔,先是驚訝,随後換上笑容,親自起身出來。
哪怕做好了十足的心裡準備,見到陸明清臉的那一刻,險些克制不住自己。
還是如記憶中那般,眉眼如畫,五官分明,見誰眼神都是溫柔似水。
若是沒有經曆那些,自己怕還是會被這人的容貌所吸引。
“江娘子,竟沒看錯,陸某真是榮幸之至啊,快些進來坐吧。”
看吧,還是那樣巧舌如簧,就是這張嘴才哄得江晚夏神智不清,不分好壞吧。
不想說話,隻僵硬地笑了一下,以示回答,
進了屋,屋内很暖和,隻是炭煙有些嗆人,
江凝初一直用的都是最好的金絲炭,驟然聞到普通黑炭的煙氣,不由得咳上幾聲,在安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見狀,陸明清面上有些尴尬,讓人換些銀絲炭來,
忙解釋道,
“在軍中呆慣了,不講究這些,江娘子别嫌棄,”
“那是自然,陸公子為國盡忠,小女子佩服,”
明明是恭維的話,在江凝初嘴裡無情地說了出來,讓人不免覺得有那麼一絲?
嘲諷的意味。
陸明清有些錯愕,平常江凝初雖然不愛親近人,但也不會如今天這般冷漠,
罷了,女子生性多變,許是心情不佳。
視線一轉,看向書桌上還未寫完的書法,
換做旁人,也許要誇上一句文武雙全,現如今江凝初隻想說裝模作樣。
“陸公子,聽聞北邊糧倉走水,毀了不少存糧,軍中糧食緊張,可要我幫忙,”
直接開門見山,與這爛人多待一秒鐘都嫌晦氣,
陸明清面露難色,語氣帶着驚訝,
“确實是這樣,軍費緊張,也不知還能撐多久,江娘子願意幫忙真是太好了,”
本想尋個由頭再去借,琢磨了幾日也不好開口,找未婚妻借錢,這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傳出去了自己可是得被人笑話死,
這下主動送上門來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糧倉是毀了,但是朝廷也撥了款,不存在吃不上飯的情況,江家這個小姐看着聰明,沒想到這點小事都沒打探清楚。
沒有觀察到江凝初眼底的寒意,陸明清卻不經意間露出被人戳破心思的小表情。
将這一切盡收眼底,江凝初笑道,
“我這裡能拿出十萬貫,希望陸公子不要嫌少,”
說罷,惜雲遞上一大把銀票,全是大面額的,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江家真是大手筆,這還未成親,就交出去十萬貫,竟還覺得少,可想這家業有多大了。
陸明清心中一驚,面上不顯,
這江家果然富甲一方,看來父親的選擇沒有錯。
俯首作揖,動作不疾不徐,謝過人後,将銀票收入囊中。
事情已完成,江凝初隻想着帶人先離開,笑了笑,并未多言,随即快步離開。
出了陸府,呼吸到了新鮮空氣,才覺自己活了過來,
想着剛才陸明清的反應,自己這一步算是走對了。
上一世,陸明清其實隻找自己借五萬貫,如今借出去這十萬貫,拿一半做做樣子,另一半估計就是被用去他所謀之事了。
至此,江凝初已經想好接下來要怎麼做了。
另一邊,也許是沒想到這錢來得這麼容易,陸明清喜形于色,忙吩咐親衛,
“将這五萬貫拿去給父親,他老人家知道要怎麼做,”
江凝初上了馬車後并回府,而是徑直去了商會名下的元寶錢莊。
帶上帏帽,出示了象征主人身份的栀子玉牌,就有一人恭敬地将江凝初帶上會客廂房。
等了一會兒,錢莊劉管事來了,恭敬行了一禮,額頭卻出了一層細細的薄汗,說話也不利索。
這位少東家雖是女子,管事卻是一把好手,上次來得時候查賬,錢莊上下幾十号人忙得腳不沾地,累得不成樣子,
少東家還是耐得住性子,陪着一起查,不減半分懈怠,再微小的差錯也能立馬揪出來,
隻不過苦得是他們這群人,那段時間哪個不是夾着尾巴做事。
“少東家,今日前來,您可是有什麼事?”
“劉管事,昨日彙出去的銀票勞您幫我聯系其它錢莊,我要知道這些銀票的去向,”
既然是見不得人的事,陸明清自然不會在江家鋪子上使用,而銀票上都有票号,若是江家要查,其它錢莊也會給幾分薄面,這去向也就水落石出了。
“是,我這就聯系其它錢莊。”
各大錢莊遍布全國,就算是飛鴿傳書,也需半月,
在此期間,陸明清可以先放一放,也該輪到江晚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