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是個好天氣,愁雲消散,小鳥在一片陽光豔豔中叽喳地叫着,在金玉軒的樹上不停亂竄。
金玉軒就是江凝初的院子,當初取這個名字的時候惜雲就吐槽太俗了,不過自己倒是覺得吉利,商人嘛,就想謀個好彩頭,金玉金玉,多多進腰包是最好不過了。
江凝初昨夜睡得香,今早起來腦袋有些昏昏沉沉,洗漱過後整個人清醒過來,神清氣爽。
今日要去總會商量生意,穿着不能太過平淡,也不能太過張揚,得體就好,試了幾件衣裙後,還是看上了青綠色雲錦長裙,又簪上鑲着藍寶石的玉簪,
腰間是珠串腰封,凸出曼妙的曲線,細腰盈盈一握,别具風情。
“娘子這樣打扮真好看,以後也這般穿就好了,”惜雲給腰封打了個結,笑咪咪地看着裝扮後的江凝初。
往常是不喜穿這些緊身的衣服,就因為江凝初這張臉就已經足夠攝人心魄了,在外跑生意總是招人目光,盯得人心裡發麻,若是再顯出好身材,可就保不齊有人做出什麼不道德的事了。
這便是為什麼鮮有女性行商的原因,
不過話說回來也不是毫無好處,就比如像江凝初這般模樣,即便是不耍商業手段,光是站在那裡,就能獲得某些老闆的特殊對待。
整齊衣物後,罩了件披風就領着人出了門。
天氣在慢慢回暖,花草樹木也漸漸換了新的模樣,顯出生機,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馬車駛入長安街後就放慢了速度,從窗邊一看,商通會大門前已經立着幾輛馬車了,上邊下來些衣着華麗的中年人,商賈打扮,看來自己來得還算早。
商通會管着京城所有的商會,上方直屬戶部管理,物價漲幅,貨物進出口都受理,
當然這是對那些小商會的規章制度,大商會的老闆可不好惹,手中握着一大半皇城經濟命脈,朝廷也得跟其商量着來,畢竟錢在人家手裡,遇上洪澇旱災的還得靠這些人呢,總不能硬碰硬吧。
給門口小厮遞了請貼後,就有管事的跟上來引路,因是官府,建築也是府衙一貫的朱紅色,莊嚴肅穆,無甚新意。
還未進正堂,就聽見與這氛圍格格不入的交談聲,
這些人多半是粗痞之人,不曾像江凝初這樣接受過禮儀教養,儒家熏陶,說話那是如雷貫耳,地闆都要震上一震。
今日是按照舊例将京城上稍有名氣的商會老闆都聚了過來,商讨皇商大會的,
皇商大會每年春季都會召開一次,通過對商會各産業以及整體實力的評估,來确定新一年的皇商人選,當選的商會接下來一年都能接管朝廷經營的重要産業。
為皇家做事,不說能賺多少,至少渠道是穩定的,背後還有官府撐腰,在同行中也能擡着頭走,若是幹得好,還能加官晉爵,士農工商,商人最次,這便是提高地位的唯一途徑。
為此,今日來得人很多,大堂内已三三五五聚作一團,或以茶代酒交兄弟,或高談闊論拉人心,江凝初心裡門清,不過是提前打探情況,真碰上了,這群人那是寸步不讓。
大堂裡多是男人,江凝初的出現讓議論變得更大了,細細聽去,無非就是些閑言碎語,
“江家這女老闆竟來了,真是愛湊熱鬧,抛頭露面的,”
“就是啊,我兒子要是以後娶妻肯定不找這樣的,太強勢了,”
“楊老闆,就你那兒子,别說娶妻了,就是做上門女婿隻怕也沒人看得上吧,”聲音擲地有聲,中氣十足,
江凝初視線尋找聲音來源看去,穿過一群大腹便便中年發福的大叔,靠前的位置端坐着一位女子,看上去有些年紀,并未梳婦人髻,面色紅潤,五官大氣,眼角的細紋也自然而然地有些歲月的韻味。
說這話的時候,連一個正眼都沒給别人,看上去極為鄙夷說話之人。
“你——,說得這是什麼話,真是婦人之見,怪不得嫁不出去,”那位被叫做楊老闆的男人聞言差點嘔出一口血,當着衆人的面打人臉怎麼不疼呢。
那女子拍案而起,撸起袖子就是要揍人的樣子,還未出手,就被人攔下來,
“好了好了,沈老闆消消氣,老楊你也少說兩句,”旁邊的人及時勸阻,将兩人分開。
二人頗有默契地互相斥罵一聲,便也就揭過了,看樣子這場面也是家常便飯了。
氣氛有些微妙,江凝初擡眼又看向沈老闆,微微屈膝,行了一禮,以表謝意,對面人看到後也是大大方方點頭微笑。
找到自己的位置後大大方方地落了座,靜候會議開始。
座位都是按照各家實力來排的,江凝初的位置不前不後,隻是在一衆男人中有些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