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舒玥和溫曜打車回了位于原城市中心的家。

基地搬到原城後，溫曜也搬來了原城居住，這棟小區距離原城大學很近，舒玥後來才知道，是溫曜特意選在自己學校附近住的。

溫曜當時還在養傷，舒玥也從原城大學宿舍搬出來住，悄悄租下了溫曜對門的房子。

六點多了，冬天天黑的很早。

雪下得小了一些，在灰蒙蒙的天際中若隐若現一絲純白瑩亮的身影，溫曜帶着口罩，大衣帽子罩在頭上，整張臉隐匿在黑夜裡，舒玥也大半張臉藏在厚厚的圍巾下，隻露出一雙眼睛，此刻也被北風呼嘯地有些睜不開了。

他們一直牽着彼此的手，直到單元門門口。

距離單元門還有十幾米，溫曜叫了舒玥幾聲，風太大，舒玥聽不見。直到溫曜停下腳步，舒玥才回過神來，茫然地問：“怎麼了？”

溫曜的聲音傳來，在狂風朔雪中，舒玥隻能捕捉到隻言片語。

在舒玥眼裡，此刻溫曜就像一個體型高大，武裝齊全，冷酷無情的機器人，機器人的機械音很好聽，就是頻道不穩，聲音斷斷續續的。

舒玥覺得這個機器人好可愛，雖然平時冷冰冰的。

于是，在溫曜眼裡，自己隻是問了一句“冷不冷？”，卻看見舒玥眼睛亮亮的，還露出了一個傻傻的笑。

溫曜懵了，心裡緩緩浮上一個巨大的問号。

他伸手捏了捏舒玥的臉，“笑什麼？”

舒玥笑得更放肆了，她狡黠地說：“溫曜，你現在特别像一個機器人，說話斷斷續續的，好像短路了一樣。”

溫曜感覺自己莫名其妙被罵了，直接向前邁了一大步，幾乎和舒玥貼在一起。

溫曜摘下口罩，低下頭，舒玥清晰感覺到“機器人”有力的心跳和溫熱的呼吸，她後退一步，和溫曜拉開距離。

看她這副模樣，溫曜更不痛快了。

他一把揪住舒玥的圍巾，不讓人後退半步，臉湊到舒玥耳邊，溫熱的氣息就貼着舒玥的臉頰劃過，留下一片紅暈。

“我問你冷不冷。”溫曜盯着她，像是盯着自己的獵物：“你說我是機器人？”

溫曜伸手把舒玥往自己懷裡攬了一把，兩人彼此挨得更近，舒玥甚至能清晰地看見自己在溫曜眼中的倒影。她臉控制不住地更紅了，看着溫曜近在咫尺的唇，性感的喉結線條……

天呐！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此時究竟有多撩人。

舒玥忍不住在心裡呐喊。

溫曜看她此時竟然還有心思走神，不由得被逗樂了，他貼着舒玥紅透的耳朵尖兒，咬字清晰道：“現在這個距離，聽清楚了嗎？”

舒玥點點頭。

溫曜又問：“你有見過哪個普通朋友和你這麼近距離說話？”

原來還在惦記白天的事情，舒玥忍不住在心裡撲哧笑了一聲。

舒玥無辜道：“有啊。”

溫曜眼底有一閃而過的陰郁，“他敢？”

“你啊。”舒玥歪頭看他。

溫曜愣了一下，然後松開舒玥，沉默地和她拉開安全距離。

暧昧的氣氛卻毫不消散，氤氲在冷空氣裡，像是夏日的冰鎮檸檬薄荷，一但鑽進鼻腔，就深刻，刺骨。

溫曜滿意了，表面仍舊是那副冷淡模樣，嘴角卻抑制不住地上揚了，也被舒玥精準捕捉到了。

“溫曜，你什麼時候和我在一起……”舒玥又低低的問了一句，話一出口，卻又不想被溫曜聽見。

溫曜聽力極好，他果然聽見了。

他“嗯？”了一聲，舒玥就鬼使神差地又重複了一遍。

“你什麼時候和我在一起？我好喜歡你……”

溫曜當作沒聽見，低頭問面紅耳赤的舒玥：“你說什麼？”

舒玥内心掙紮了許久，終于道：“你什麼時候和我在一起？”

有點委屈，有點嗔怪，溫曜心都要化了。

“不是，我說下一句。”

舒玥想了想驚疑不定道：“我……好喜歡你？”

溫曜卻直起身子，沖着下雪的天幕大聲道：

“你說什麼？風太大，我聽不見——”

舒玥才發覺自己被耍了，紅着臉沖過去要溫曜閉嘴。

被凍得通紅的小手就要捂住溫曜嘴的一刹那，溫曜又接着更大聲地說：

“但是，我也很喜歡你，一直很喜歡，從很久以前。”

這句她真真切切地聽到了，想裝聾都難。舒玥愣在原地，攀着溫曜胳膊的手抖了一下，透過風雪，她看到了溫曜那含笑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