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頂樓是露天酒吧,白天酒吧不營業但是對外開放。
一上頂樓,夏日熾熱而和緩的風撲面而來,酒吧的帳篷下是層層摞起來的桌椅,堆積在遮陽棚下,狹小又顯得擁擠。其餘地方則是空曠無比,四面景色一覽無餘。
溫曜一眼就看見了在天台邊緣的瘦小背影,高馬尾被風吹得有些淩亂,舒玥彎着腰,好像在朝下看。
此刻透了透氣,舒玥感覺舒服不少,忍下來胃裡翻江倒海的痙攣痛,她擦幹眼角咳出來的淚水,準備轉身回去,免得又被哥哥唠叨。
剛要轉身,卻聽見身後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她呼吸一滞,聽着那朝自己奔來的聲音,大腦再次陷入恍惚。
“阿玥!”
是溫曜哥哥,她看清來人,剛要松一口氣從天台下來,卻不合時宜地被粗糙水泥地面絆地趔趄。
身體後仰的一瞬間,說時遲那時快,溫曜兩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指尖相觸的一瞬,舒玥渾身仿若觸電,溫曜的手很暖,骨節分明又有力度,長年累月在鍵盤上跳躍積攢的力量此時不加掩飾地彰顯出來。
舒玥心頭一閃而過的慌亂,在雙腳落地那一刻才重新歸于平靜。
這運氣,真是絕了。
出來透氣被人當成跳樓,下來的一瞬間還演繹了一出英雄救美。
她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為什麼每次她的狼狽模樣都能被溫曜給撞上?
她局促地攥着裙角,剛要解釋,忽然聽見近在咫尺的溫曜似乎呼吸有些局促,他雙手在半空中懸着,沒有碰到舒玥,卻保持着保護的動作。
“哥哥,我沒事,就是透透氣……”舒玥仿佛犯錯的小貓,伸出爪子拍了拍溫曜胳膊,結果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兩人都吓了一跳。
“舒玥!你是活的不耐煩了還是嫌生活寡淡無味想體驗一下跳樓的快感?啊!這麼大人了沒長心嗎?!知不知道有多危險?”剛跑上來看到全程的宋禹,聲音直接貫穿樓頂,仿若一顆顆接連不斷的炮彈打在舒玥臉上。
本來心情不爽并且十分狼狽的舒玥此刻聽到哥哥的咆哮,心情已經沉入海底。
她穩了穩呼吸,剛才溫順的小貓模樣在看到自己哥哥後忽然炸毛,她大聲辯駁:
“我就是不舒服,上來透口氣,你罵我幹什麼?我都這麼大了怎麼可能傷到自己……”
疑問句的口氣強硬,可是說到後邊舒玥自己也沒了底氣。
想到二十多層高的樓頂,腳下如螞蟻般的建築,這摔下去可不是兒戲,要不是溫曜及時趕到……
想來确實有些後怕。
舒玥擡頭看了看溫曜,他神色恢複如初,隻是神情比之前見到過的都要嚴肅。
宋禹此時的心情被火上澆油,剛要開口再次咆哮,卻看見妹妹的眼眶發紅。
話到嘴邊,他咽了回去。
“算了,還好溫曜在,要不然摔下去真……”他語氣和緩不少,但沒有再說下去。
“走吧,沒事就好。”溫曜拍拍衣角的灰,轉身對二人說。
此時從宋禹褲口袋裡傳來幾聲不合時宜的槍聲,舒玥和溫曜同時看向他,眼神逐漸複雜。
舒玥波瀾不驚道:“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會不會落地成盒吧。”
三人下了樓,宋禹一邊尴尬地解釋自己是如何開了把遊戲等妹妹,結果沒等到人還真的落地成盒了這件事,一邊繞開地上的一攤不明物體。
“這什麼?”宋禹探頭看了看,又看了眼吵得不可開交的人群。
“這是……桃花斬男色口紅。”溫曜瞄了眼,想到來時聽到的話,于是輕飄飄道。
口紅被踩碎了,成為泥狀躺在地上四分五裂。它的主人哭的梨花帶雨,正在叫罵出軌的狗男女。
樓下取餐去徹底混亂了,已經有保安趕來勸架,可總也拉不住情緒上頭的兩撥人。
三人經過人群時,剛好聽見人群後一個聲音發出的感慨:
“嘶……以後遇上這種,還要什麼桃花,直接斬男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