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茶樓裝修用色雖素雅,可上至檀木門匾纂刻着嬌若驚龍的行書,下到門口挂着的掐絲琺琅描金山水燈,都能體現出茶樓主人品味不凡。
走近一點還能聽見裡面的文人對茶吟詩,彈琴拉曲的姑娘倚靠在窗邊,柔柔的聲音唱給裡面人,引着外面人,那琴娘看見她在下面傻站着,還對她比了個wink。
她雖然之前就聽說過幾百遍留香居,還沒來過,沒想到此刻陰差陽錯竟然來到此,不對,也許不是陰差陽錯,是那隻白貂引着他過來的。
那貂若真的是成了精的黃大仙,将她引來這,是不是說明這裡能解決她的問題,成夏就是留香居的老闆,見多識廣,也許真的有法子。
宋槿儀迎上招呼客人的夥計,說她認識成夏請夥計帶她去見,那夥計聽,進茶樓問清楚,将她去了二樓的一個僻靜雅間。
成夏進來的時候,端着兩盞茶,“嘗嘗我這的點茶。”
宋槿儀之前就聽許若蘭提過,醉流霞以茶點出名,而這留香居才是真正以茶飲出名。
茶水上面形成一層白色泡沫,用茶膏勾勒一片綠葉,有點像前世的咖啡拉花。
“味道醇厚,湯花濃白,可謂上品。”宋槿儀與成夏寒暄了兩句,進入主題,說出自己的難題與請求。
成夏聽後直接道:“這事牽扯太多,我可能幫不了你什麼忙。”
宋槿儀颔首,表示理解,畢竟她一個局中人都束手無策,成夏一個局外人又能幫上什麼忙?
她正準備起身告辭,聽見成夏道:“不過……你可以自己幫自己。”
這是什麼意思?
成夏提到城南李夫人的親弟弟在盛京任官,還是個不小的官,總之這雲州的地方官都對李家禮讓三分,若是請她老人家開口,這店準能解封。
宋槿儀聽了,遂發問,她與這李夫人不相熟,如何使得人家幫自己這個忙。
“王夫人三日後辦品茶宴,她的鄰居李夫人也那天辦品畫宴”成夏說着,自己覺得也覺得好笑,笑了兩聲道:“你不知道,這兩位夫人從小就是冤家。
兩個都是從郦州來的,在郦州也是鄰居,年歲又差不多,少不了被人拿來比較。
這一來二去,兩個人從讀書寫字比,琴棋書畫比,婚嫁生子比,如今半個宴也要比個高下。
王夫人請了迎春樓的師傅鎮場子,這面李夫人本想請醉流霞的春三娘做茶果子。”說道春三娘,成夏頓了頓道:“許是醉流霞花錢壓住了消息,許多人還不知。
那李夫人自是請不到,還托人來問我,若是論茶我這手藝倒也能看,可若是茶果子,我就不能大包大攬了。
宋娘子的手藝我是見過的,在雲州城數一數二,不如去展示一番,賣她個好,這事就有個由頭開口了。”
宋槿儀聽八卦聽得認真,這品畫宴就類似與前世的下午茶,都是一些錢多事少的閑人拿來打發時間的,做吃食簡單,但——
她問出自己的困惑:“就算有所攀比,不過是去做吃的,人家主人家身份高貴,不見得能搭得上話。”
“宋娘子聰慧,竟看出其中蹊跷,我也是聽說,說兩家開宴皆為一人,這人是書院的夫子,文化人,平常宴席是請不到的。
所以又是賞花又是賞畫的雅事才能叫動人家,這宴席自然不是尋常宴,而是雅宴,”
“聽起來并不簡單。”
“對别人來說或許有難度,但對宋娘子來說,我相信不是什麼大問題,所以我才将這個路子說給你聽。”
宋槿儀把成夏剛才所言又仔細想了想,決定一試,起身謝過她,而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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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
宋槿儀第一次去,難免好奇打量,這李府寬闊華麗,重宇别院,内置一方池水,遊廊臨池搭建,水邊長着蔥郁的花叢。
管事的是一個年紀進四十的婆子,上下打量着宋槿儀,“你就是成娘子推薦過來做茶點的師傅?”
“在哪裡高就?”
“自己開了個小店。”
那人聽了,眼神中多了幾分輕蔑,若不是成老闆推薦過來的,她都想直接揮手趕人了,“這可是李夫人的宴席,普通大廚想來都沒這個資格,就煩勞姑娘試做一道讓衆人嘗嘗。”
原本是沒有這個規矩的,但她信不過宋槿儀,才現編了個規矩。
宋槿儀也是與形形色色的人打過交道,看出對方的不信任,想借此将她趕出去,她來這前就想過會有考核。
如今遇到了,她也不覺慌張,淺笑着應道:“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