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朵聽到這,剛剛還微微上揚着的嘴角立馬耷拉了下來。
她放開了單野的衣角,手中青葉傘緩緩收起。
不知這傘是運用了哪家機關術,葵朵隻是輕敲了傘柄,在她手中就很快變成了一把青色劍柄,銀白色劍身的小巧長劍。
“給你小瞧我的回禮!”
葵朵一把推開想要拉住她的單野,向前沖刺,如同身手矯捷的貓兒一般上躍,輕而易舉地便踩在了一旁古樹枝幹上,然後舉着劍向禦劍騰空的遊天辭刺去。
“不要啊——”
單野伸手。
“砰——”
一聲巨響。
葵朵倒地,手中的劍早将被強大氣流沖離開了。
“都說了他很強的啊!”
單野扶額,不然為什麼他是東泷第一劍士。
葵朵的身體陷入了松軟的土地裡,她有點懵,一時間有些懷疑曾在蒼琅稱王稱霸的記憶。
身上好痛。
從她三歲能拿起劍起到現在,這是她第一次輸的這麼慘,連他身都沒有接近,就,就那麼被他的劍氣給彈了出去。
人族果真有那麼可怕,難怪一千年前蒼琅的那群家夥會被人類打的出不來。
"喂,起來吧,他會帶你走的。"
單野向葵朵伸手。
“哼!”
葵朵移開頭來,躲開了單野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似乎感覺有點丢面子,有些嬰兒肥的臉頰多了幾朵紅雲。
“不需要!”
葵朵感知着劍的位置,青色長劍飛回了自己手中,她以劍撐地,掙紮着自己起了身。
單野見她似乎傷的不重,便收回手,雙手抱劍。
嘁,看起來就是個普通小孩嘛。
單野若有所思。
“遊天辭,瞧,地上的紅瘴猿。”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妖獸遺骸,又指了指葵朵。
“她打死的。”
“哦,然後呢?”
遊天辭不耐煩道。
“她現在是我的救命恩人,能不能幫個忙,帶她離開這。”
單野答道,他自然知道眼前的第一劍士并不是什麼好相與的。
天生便是冷性情,最讨厭惹上麻煩。
幾年前救走瀕死的他,也是看在他是阿姐唯一在世的血親的面子上。
“我竟不知你如此廢,你的劍招也是白學了。”
遊天辭不想再與他廢話,他跳下劍來,一手伸向單野衣領,但單野早有準備,給自己貼了一個身輕如燕符,先行一步躍上了劍。
于是遊天辭便快步邁向了毫無防備的葵朵,一把拎住,将她與她的青色劍一同粗暴地丢在了自己劍上。
而後自己再穩穩當當地上了劍,準備離開。
被一把拎住的葵朵:“!”
還好劍身足夠長,載一人二孩足矣。
她緩緩起身,慢悠悠地學着單野,側坐在劍尾。突然啟程飛離的劍所産生的沖力讓她身形不穩,猛地栽向了身旁的單野。
單野回眸,默默地在她的肩上貼了個防護符。
被小瞧了的葵朵:“!!!”
好氣哦,可惜打不過那個和他一起的第一劍士,自己又不識路。禦劍還未學,就被教她的人丢到這個鬼地方來了。
罷了罷了,那個誰誰說過了,大女子能屈能伸。
自己可是要幹大事的人,這點小小屈辱又怎會放在心上。
葵朵将手中劍變回了一把收攏好的小傘,放在身旁,憤憤地想。
遊天辭駛着劍緩緩上升。
終年被霧瘴籠罩的幽暗森林漸漸下沉,變成一團很濃的綠色漸漸模糊。幾群飛行着的鳥獸似乎嗅到了危險的味道,發出人類聽不懂的嚎叫聲,迅速地撲朔着翅膀,飛離了疾行的劍。
劍上設有專門的陣法,故雖遊天辭禦劍的速度極快,但劍上的乘客吹不到一絲風。
此時正好是昏黃時分,團雲熏紅了臉,變成了落霞卧在天際。
晚風推着霞雲,使得它們變幻着各種形狀。
好幾日未見陽光的葵朵惬意地眯了眯眼,
頭頂的一隻小魚緩緩拉長了身子,很快便變成了一隻細細的長蛇。
紅彤彤的霞光透過遊天辭設置的透明防護罩,輕柔地躍在女孩發間,淺褐色的,帶着點弧度的長發挑染得帶了點紅。
葵朵忽然想起了什麼,将手臂上綁着的綠水晶單弩取下,用随身攜帶的白帕細細着擦了一會,又摸了摸旁邊的傘柄,擡頭望天。
一路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