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司徒府内,身着朱色官袍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班台前,執筆寫着什麼。
“一朵葵花的葵朵。”
空闊的府衙内,稚嫩的童聲響起。
葵朵小手依舊輕扯着單野的衣袖,老實回答。
中年男子筆唰唰唰地動着,竹簡上方很快便浮現出兩個金光大字。
“歲數?”
中年男子問道。
“七”
“修為?”
他繼續問着。
“玄微四境中期。”
男子執着筆的大手微微抖了一下,但又很快恢複正常。
“種族?”
他又問。
“……半妖。”
葵朵有些遲疑的說出了口。
半妖,半個妖,可以辦妖牌嗎?
她還得去金陵,完成她的任務。
班台前的中年男子聽到“半妖”二字,猛地擡頭,緊盯着出聲的女孩。
他瞪大的眼裡寫滿了不可置信。
這個世界本來沒有半妖的,但人妖相戀的故事多了,也便有了半妖。
人與妖結合,是生不了子的,畢竟有物種隔離。
但凡是總有個例外。
這還要,從一個很久的故事講起。
六百年前,金陵權家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世家。
那時候,權家有一位小姐,竟與南雍一大妖相戀。
為了大妖,她背叛了自己的家族,随那大妖前往南雍洲,并向家族發下血誓:此生不回金陵。
然而煙花易冷。
神妖一族擁有漫長的壽命,而人一生隻堪活不過一百載。
不過幾十年,那小姐逐漸人老珠黃,但大妖依舊面容如一。
而後,那小姐接受不了與大妖越來越大的差距以及,對人族生活的思念,抑郁成疾,竟自刎了。
痛失愛侶的大妖徹底瘋了,他滿世界的尋找複活死去愛人的方法。
或許是妖神也被感動了,祂再次降臨四方大陸。
祂告訴他,隻要取他愛侶心頭血數滴,再散盡周身妖力融入血内,放入南雍聖藤内,聖藤變會結出妖果。
然後,妖果便會……結出一個半妖孩子。
“雖然你愛侶死了,你沒有修為了,但至少你還有一個有着你二人血脈的孩子啊。”
妖神是這樣對大妖說的,然後大妖也照做了,也成功了。
人與妖生子之法,便就這樣流傳了來。
但人與妖也畢竟不是什麼傻子,生隻半妖,便就要數滴能要了人半條命的心頭血,以及要妖散盡修練了數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妖力,誰會願意生半妖呢。
然而後來人們妖們才知道,祂不是妖神,而是魔神——刑天。
人們妖們也不知祂為何這麼做,隻是暗道不愧是創造魔種的魔神,真是閑的沒事幹。
在東泷,知道這個故事的人不多。
碰巧,中年男人就是其一。
“你……真的是半妖?”
男人依舊不可置信,開口再次确認道。
“真的,比荷葉粉蒸肉還真。”
葵朵回答道,輪廓圓潤的眼寫滿了認真。
反正她爹爹說了,她就是個半妖。
"老劉,她确實是半妖。"
另一張堆的有半人高案牍的班台上,忽地傳來一個低沉的女音。
衆人這時才注意到,一旁班台和班台前趴睡的女子的存在。
一個披着墨黑色長發的頭顱緩緩的擡起,然後是一張模糊的臉。
單野大驚,他完全感知不到該女子的存在,也看不清她的五官。
旁邊的葵朵也是一樣,好奇地盯着女子。
隻有中年男子突然大怒:
“好你個成春!竟又偷偷用了斂息符偷懶!”
這是本月的第三次了。
他也不知,為何這個有着無數價格昂貴符箓、看起來并不缺靈珠花的女子,為何要與他們普通人争飯碗。
争了也就罷了,還不好好幹活。
成春滿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随意着拿起了一卷文書看着,邊說道:
“天生便具有隐匿靈力的能力,這是半妖的天賦。”
她繼續說着,
“就給她辦人族的身份牌的吧。”
半妖,雖說是半個妖,但其繼承不了妖族一方漫長的壽命,是個早夭鬼。
畢竟,故事裡那大妖與小姐的子嗣,壽歲不過二十。
罷了罷了,半妖又不是那些可惡的魔種,何必那麼嚴苛,辦個人族身份牌又如何。
老劉不可置否,取出班台上放置的特殊符印,蓋在了填好信息的半透明牌子上。
半透明牌子在被蓋上符印的同時,閃出一陣白光,便很快暗淡。
老劉揮揮手,身份令牌便朝着葵朵飛了過去,穩穩地在她手中降落。
“好咯,小野,我們走吧。”
葵朵拉着單野的衣角便要跑出去。
成春,好耳熟的名字。站在葵朵身旁的單野還在思考着什麼,身體被猛地一拉,有些失去了平衡力,差點被帶倒了。但他又很快回神,穩住了身形,随着葵朵的腳步跑出了司徒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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