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和海市的氛圍幾乎是兩個極端,一個是追求快節奏高效率的年輕城市,一個則慢步調全國養老意向最高的城市。
秦牧沒怎麼來過這,除了之前爬山他都快要忘記這座城市的樣貌了。
怎麼,謝晏清是準備帶上他一起登山?
H市的風景沒得說,路上随處可見不知名花卉,還有一些家家戶戶的門前随意拍照都能出片。在城市用鋼筋水泥原地高拔的建築中穿插着綠意盎盎的生命,這座城市像是和大自然完全融合在一起。
這座城市是現代花卉不落城。
旅遊業尤其發達。
H市源豐度假山莊遠近聞名,幾乎每一個想來H市的都會對其有所耳聞,可惜預定都已經排到明年六月。
他們這回的旅行來得突然,估計要找個酒店随便湊合一晚。
然後車輛就行駛到了半山腰上的源豐度假山莊。
司機應該是謝家的,他對後座兩人恭敬說道:“謝總、秦少爺,山莊到了。”
秦牧眼裡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謝晏清在H市也有人。
難道很早之前他就在這預約了?
主要是這個源豐後台硬,雖說是個人産業但是聽聞背後有無數高官政客坐鎮,所以那麼多圈裡的人來到這都隻能乖乖等預約。
就連去年在家秦牧還聽秦牧母感慨想來H市但是等預約太麻煩,隻好作罷。
秦牧跟在謝晏清後面甚至沒有在前台登錄入住信息,直接綠道通行來到山莊後面。
?
估計是他眼裡疑惑太過明顯,謝晏清帶着他一邊往不對外開放的私人領域走一邊解釋:“這是名下産業,以後想來H市了直接進來就行。”
“你的信息我已經備份了。”
秦牧眼睛慢慢放大——這是,謝晏清的個人産業???
整個山莊?
單單一個源豐的造價還不足以令秦牧如此驚訝,最主要的是背後盤根錯雜的商、政關系。
沒想到謝晏清的勢力不僅滲透了整個商圈,居然還……
秦牧咽了口唾沫,眨巴着眼睛看前面給他帶路那人勁瘦的背影。
太強了。
仔細想想之前他不要臉糾纏謝晏清那幾個月,人居然還好脾氣地沒有叫人偷摸揍他一頓。
還好長了這張謝晏清看了都下不去死手的臉。
秦牧默默摸着自己的臉不禁感歎。
若是說山莊前部分是風景不錯的居住佳選那麼後半部分的私人領域就是世外桃源。
整個山莊占地面積霸占了H市四分之一的面積,路過瀑布的時候秦牧還是沒出息地驚掉下巴。
這是能出現在家裡後院的景觀嗎……不應該都是人工十幾米的瀑布意思到了就行?
莊園看上去好像有些年份了,窗棂、牆體的設計都古色古香。
哪怕他秦牧是個大俗人品不了什麼太過高深的寓境,他依舊能看出來這莊子設計巧妙,每一片葉子的長勢都被靈活用在設計裡。
以為自己已經夠有錢了,結果被帶來這麼一遭……
開了眼了。
“先吃飯,剩下的行程都是明天的了。”謝晏清在一旁提醒着,熟稔地帶着他穿過錯落複雜的長廊,走進一間小房。
兩人對坐在桌面,傭人沒多久就把平常秦牧愛吃的菜上上來,旁邊還備用了些糕點茶水。
菜上齊,八位着裝統一的傭人退出房間。
秦牧沒有多問,但謝晏清一邊給他剝蝦挑蔥一邊向他介紹:
“這個莊子是我母親的産業,我母親是世家小姐,聽說母家那邊曾出過皇親國戚。後來沒落,嫁給了我父親。”蝦殼被剝的幹幹淨淨,完整肥嘟嘟的蝦肉放進秦牧一邊的餐碟裡。
“再後來她和我父親意外墜機,整個莊子就交給我繼承了。”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眸平靜,仿佛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故事,絲毫察覺不到有悲傷的情愫。
謝晏清的事迹在他們圈子裡的每個小孩都如數家珍,整天被家長念叨能不記得嗎。
但是從父母嘴裡聽和從當事人嘴裡聽是兩碼事,更何況這個當事人現在是他的男朋友。
他心中起了漣漪,有一絲抽疼。
現在謝晏清32歲,一個人走過了18年形影單隻。
外人隻道他赫赫功績,其中心酸卻不知。
堵在心裡難受,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上次和伯母聊天聽說她想來山莊看看,下次你和伯母說直接來不用預約,給伯母休息的房間還是有的。”謝晏清依舊專心給他布菜,自己一口沒吃。
晚飯兩個人吃了很久,除了前面謝晏清說話,後面絕大多數都是秦牧在嘚嘚嘚,說自己十八歲怎樣幼稚又瘋狂,說他登上雪上之巅前的危機,還說他騎行4790公裡路上碰到的風景。
秦牧23歲之前的生活無疑是熱烈、刺激的。他的血液裡都充斥着年輕人的狂熱,無限的經曆和對危險旅程的追求完美譜寫了這麼幾年的冒險經曆。
謝晏清聽着,也隻是笑。
他們兩個人是克制和釋放的兩個極端,就像海市和H市,一個永遠年輕熱血一個壓抑克己。
可是,暗處卑劣的秉性讓他想拉另一個人陪他共沉淪。
夜裡,秦牧泡完溫泉沒有絲毫睡意。
彎月如鈎,幾支樹影闖入窗景被框進方方正正的木框裡。
謝晏清閉目躺着,呼吸緩慢。
“謝晏清。”秦牧坐在旁邊低聲輕喚。
原本看上去已經入睡的人瞬間張開雙目,看向他。
秦牧盯着謝晏清看了很久,忽然俯沖頭直愣愣往謝晏清身上撞。
牙齒磕碰到男人鎖骨,換來他一聲痛呼:“嘶——”,這還不滿意,秦牧張嘴叼住鎖骨間的皮肉緊咬。
“你是狗麼?”謝晏清聲音暗啞,卻沒有推開他,反而将手指穿插至他發間,十幾秒過去狗一樣的秦牧還沒有任何松嘴的打算。
謝晏清皺眉扯着他頭發往後拽:“罵你還起勁了?”
月光下秦牧的臉沉在陰影中,叫人看不清虛實。
這樣的動作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他答非所問地說:“謝晏清,我不要你養我了。”
謝晏清呼吸一滞,腦裡思緒亂飛。
還沒讓他從這句話的沖擊中緩過神來,肇事者就已經接上句回答:“換我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