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一點,他皺眉睜眼,身邊傳來的熱源提醒着他謝晏清沒有離開。
?
他睡了一個小時不到?
謝晏清還沒去上班?
腦子裡冒出這兩個問題使他快速清醒,還沒有什麼動作,懷裡的人就睜開了清醒的雙眸。
那雙眼裡沒有半分睡意,這個時候秦牧再怎麼呆愣都知道了謝晏清是在陪着他。
兩個人無聲對視一會兒,誰也沒先說話。
秦牧松開搭在謝晏清身上的手,率先起身。
“起床吧。”
說完這話,就進了浴室。
看見謝晏清在自己身邊的一瞬,秦牧腦子裡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質問為什麼這麼幾天不給他發消息。
但是這樣問出口幼稚又像在胡攪蠻纏,最終咽回去,逃離一般進了浴室。
他一直認為他和謝晏清之間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就連前兩天他出去喝酒和謝晏清莫名其妙的冷戰也不怎麼放在心上,他以為這算不得什麼。
直到現在他直面這些“小矛盾”時他才發現,他和謝晏清之間已經不是小毛病這麼簡單。
謝晏清出現在他面前,不論有沒有做什麼他都逃避,不想看見更不想聽見。
在見到謝晏清之前,他很想見面想擁抱想熱吻想上|chuang,見到後他想遠離想逃避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秦牧摸不清自己想要什麼。
想要愛人的關心嗎,不,比起這個他更想要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甚至他不想謝晏清過問這些事,就像在把他的傷疤血淋淋地擺在展台供人觀賞。
他所謂的自尊讓他在愛人面前糾結又難堪。
一空閑下來那些曾經在飯局上聽到的話就像蛇一樣往他腦子裡鑽。
“他不就是仗着自己出生好,還談了謝總。”
“要不是有秦家和謝總在,我會看上他那個破公司?”
……
這些貶低的、瞧不起的、輕視的……一字一句都镌刻在他心裡,隻要看見謝晏清這些話就能全部浮現在腦海,讓他煩躁到想要大吼。
秦牧往臉上連潑了兩捧冷水,都沒有将心裡的燥意壓下。
隻要腦子裡一想到謝晏清的刹那,剛建立的防線就盡數崩潰瓦解。
而謝晏清并不知道此刻秦牧的心裡在做着劇烈的鬥争,甚至不知道秦牧情緒浮躁。
他站在浴室門外,對他輕聲細哄:“洗好了嗎,飯已經好了。”
浴室沒有水聲,短暫靜默片刻裡面蓬頭灑水聲才欲蓋彌彰地響起。
秦牧聲音有些不穩地應:“好。”
在門口站定了會兒,謝晏清才轉身離去。
從浴室出來,秦牧隻圍了浴巾,剛才進去的急,換洗的衣服都沒帶。
卧室裡的窗簾沒有掀,小夜燈應該是謝晏清起床的時候順手關上的。整個房間陷入昏暗。
秦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在這樣昏暗的光線下往衣櫃裡翻了半天拿出套衣服匆匆換上。
換好後沒有急着開門去客廳吃飯,反而又坐回床上發呆。
他還是不知道怎麼面對謝晏清,哪怕謝晏清已經在給他台階下裝作二人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以至于房門第二次被謝晏清推開時,秦牧立馬倒在床上雙眼緊閉裝睡。
時間總在這種時候就過得漫長煎熬,從謝晏清推開門、他裝睡,雙眼睛閉面前迎着門能透着眼皮感知到外面微弱的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久到秦牧以為他裝睡被謝晏清發現了。
額間滲出細汗,在秦牧快要裝不下去的時候。
“砰。”不算太大甚至稱得上輕柔的關門聲落在秦牧耳裡都像是在放鞭炮,秦牧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躲得了一時,難道要這樣兩個人在同一屋檐裝睡一輩子嗎。
大概是因為秦牧沒起床,亦或者謝晏清隻罷工了一上午,沒過多久謝晏清就出門上班了。
讓秦牧再度松口氣。
秦牧出門将公司的事收尾,正式宣布破産。
這樣并沒有讓他心裡的難受減少,反而愈演愈烈。
索性将手機裡問關于公司倒閉的事的人通通拉黑,秦牧一個電話又撥了出去:
“出來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