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白管家嘛,他怎麼來了。”
“看來這個崔家的不孝女死不成了,白家這是來保未過門的兒媳婦了。”
一聽說是白家人,景姒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她爹爹景老禦醫到了梧桐縣,就被白家人給扣住了,至今一點消息沒有。
而長慶也是眼睛一亮,擠開人群,往最前面湊過去。
白管家來意,百姓們都瞧得出來,馮縣令自然心裡也是門清。
所以兩人耳語幾句後,馮縣令雖然露出為難之色,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此案疑點還很多,這個崔三丫年紀如此小,怎麼能一刀就要了崔伍的性命呢。而且她神情恍惚,先帶下去好好診治下,擇日再另行升堂。”
這招緩兵之計,白家自然是滿意的。
可是崔楊氏,卻像瘋了般沖過來,扯住崔三丫這個親生女兒的胳膊,死活都不肯松開。
“不行,必須今天就給她定罪,而且弑父殺母乃不孝重罪,族親長輩有權将這等大不孝的罪人,送到帝都的鎮堂府去,一旦證據确鑿,就要受割肉剔骨之刑,縣老爺你若不審,我就帶着這個死丫頭去帝都,你也别想攔我!”
鎮堂府的名号,滿朝文武都無不膽寒畏懼。
馮縣令心裡也是一哆嗦,算是看出來,崔楊氏死了丈夫,家裡沒了頂梁柱,這是死活都要弄死這個女兒才肯罷休了。
白管家也皺起眉,示意馮縣令少安毋躁。
然後他來到崔楊氏近前,壓低聲音和善的說道:
“大妹子,你心裡的悲痛我能理解,所以我白家願意出紋銀五十兩,隻要叫我帶走你家的三丫頭,之前許諾的嫁妝我就能做主,再翻上一倍你看這樣可好。”
崔楊氏瞪着他,直接啐了一口。
“再多的錢,能換回我男人的命嗎。”
崔三丫看着,神情猙獰到,反複要吃了她一樣的這個親娘。
她眼淚不停的往下落,嘴裡依舊隻嘟囔着,她沒殺人這幾個字。
府衙外圍觀的人裡,有些感慨的說道:
“這崔伍也算有福氣了,媳婦是買來的,對他還真有情有義啊。”
“就是啊,這崔家老嫂子,平時像個悶葫蘆,沒想到為了老崔敢這樣鬧。”
“老崔這輩子值了,就是攤上個喪門星,所以養丫頭片子有什麼用,早晚嫁人的貨,還指望能和娘家人一條心啊。”
就在白管家與馮縣令,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犯難的時候。
忽然長慶擠進公堂内,聲音幹脆的喊道:
“我生辰八字,與這個崔三丫一樣,而且我家沒落魄前,本姑娘可是書香門第出身的千金,聽說你白家雖是商賈,但也算名門望族,若你們願意,這婚事我可以頂替她呀。”
長慶一番話說完,那簡直周遭,瞬間都安靜了。
包括方四娘,都往前邁了半步,強忍着沖動,才沒把長慶拽回來。
深吸一口,她看向景姒:“昨天她說有辦法進白家,指的就是這個?”
景姒也是錯愕的回過神,懵懵的搖頭:“殿……三妹……三妹她隻說有個移花接木的好辦法,我有問,但她神秘兮兮的不肯說,我也沒想到她會這樣做,不行,我得把你攔回來。”
堂堂公主殿下,何等尊貴身份,就為了混進白家,看看她爹爹情況如何。
竟然連清白都不顧,要與人定親,傳出去那還得了。
“真是個瘋子。”
其實在見到長慶的第一眼時,方四娘就覺得她颠颠的。
沒想到找回公主身份,長慶非但沒被身份困住,好像膽子更大,做事更瘋了。
白管家隻瞧了長慶一眼,就知道這小娘子沒說謊。
一個人自小養出來的氣質神韻,是裝不了的,而這樣的出身,似乎沒有扯謊的必要。
對于長慶的話,白管家已經信了幾分。
“敢問姑娘是何生辰八字啊。”
家道中落,受不得苦的千金小姐,想尋個商賈人家嫁了,總好過在民間吃苦,甚至流落煙花之地,這種事情還是很多的。
“我……”
長慶被問住了,因為崔三丫具體的出生時辰,白家找上門後,就刻意給她遮掩過。
防的就是,能掐會算的術士,通過她的生辰,推演出白家二少的生辰八字,從而做出不利于二少的事情。
所以長慶哪裡知道,崔三丫生辰八字是什麼。
方四娘瞧着這一幕,忍不住譏笑的勾起嘴角。
但手在袍袖下,淩空寫了一排字。
等到一縷妖氣飄進公堂,長慶忽然覺得自己手裡多了張紙,拿到眼底下一瞧頓時樂了。
湊近白管家,她就将紙遞了過去,還故意提醒道:
“生辰八字這種事情,能随便說嘛,我的八字寫在這張紙上了,你且看看吧。”
白管家接過黃符紙一瞧,頓時神色變了變,立刻對長慶做出了請的姿勢。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若是方便的話,可否随我去白家走一趟,我白家定敬如上賓,好好的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