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講完,上前就要動手。
景姒這具身軀,是方四娘用術法加上自己的修為弄出來的。
别說卸胳膊卸腿,就算大卸八塊,隻要方四娘活着,借用她修為的景姒就能立刻恢複如初,不會感到痛,也不會受傷。
所以方四娘下起手來,也沒啥好猶豫的。
“别碰我女兒。”
“我信。”
景老禦醫攔住方四娘,聲音都透着顫抖。
回身看了景姒一眼,他滿眼心疼:
“我信……”
用力的又是一跺腳,景老禦醫背過身去,但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我信!”
兩個字的回答,仿佛用盡了老人家全部的力氣。
景姒也哭得,像個淚人一樣。
隻有方四娘,神情依舊,無悲無喜。
“信了就好,叫景姒陪你出去,他們的病不是你能治好的。”
這次老禦醫沒執拗的堅持,一把年紀的人了,他看得出來方四娘不簡單。
“這些孩子還能救,我得把她們帶走。”
方四娘手一招,渡厄鏡出現,她遞給了景姒。
“若遇阻撓,就用此鏡去照對方。”
渡厄鏡也算地府至寶,尋常的小妖小鬼,被鏡子照到會被吸魂奪魄困進鏡中。
景姒父女倆,懷裡抱着孩子,手裡在牽着幾個,急忙忙的往外走。
但院子裡一陣陰風刮起,無數的白紙錢,忽然從天而降,還伴随着似笑似哭的男人聲音。
“多招人喜歡的孩子,她們若是走了,我獨自一人該多寂寞啊。”
随着話音落下,漫天的紙錢,忽然飛向院裡的下人,貼在了他們的後脖頸上。
這些下人都露出痛苦的表情,卻像被釘在原地般動彈不得。
而紙錢就像活物一般,竟然能吸食下人們的血,很快白紙錢就變成了血紅色。
而下人們的眼睛瞪圓,眼神卻很呆滞,腳步僵硬的上前,要攔住景姒父女倆的去路。
對于這些,方四娘隻看了一眼,徑直往内院走去。
景姒吓得臉色發白,但看着年邁的老父親,還有身邊這群小女孩。
她勇敢的拿起鏡子,但凡有靠近的下人,她就立刻用鏡面照過去。
每個被照到的下人,都會痛苦的用手遮擋自己的臉,而貼在他們身上的紅紙錢,發出凄厲的慘叫被吸入鏡中。
沒了紙錢的控制,下人兩眼一翻倒在地上,有些口吐白沫,虛弱的身體再難支撐,直接斷氣死掉了。
而方四娘這邊,推開内院的門,她就瞧見整個院子,都挂滿了紅線。
這些紅線的盡頭,都刺在一個紅衣少年的身上,他被這些紅線拉扯着,雙腳離地半米,懸浮在空中。
那些紙錢吸的人血,又通過這些紅線,源源不斷的送入少年的體内。
“你就是白家二少爺?”
滿院血腥味之濃,叫方四娘都不喜的用手擋住了鼻子。
“你是來殺我的?”
少年擡起頭,低聲笑着,猩紅的眼睛裡透着瘋狂:
“太好了,那你快動手吧。”
“裝神弄鬼。”方四娘冷眼看着他,頭上的金簪再次飛出,沖着少年眉心而去。
可是金簪在半空中,就被無數紅線纏住。
這些紅線就像無物不吞一樣,竟然連金簪也被吞噬掉了。
少年露出失望的表情:“以為你能闖進這裡是個有本事的,沒想到也不中用呢。”
接着他露出詭異的笑容,眼睛越來越紅了:
“既然你殺不了我,那就叫我吃了你吧,我好餓啊。”
随着他的操縱,紅線就像一條條最緻命的蛇,數以千計的向着方四娘圍殺而去。
頃刻間就将她包成個粽子,紅線不停蠕動,越纏越緊,并且開始吸食方四娘的血肉。
少年仰起頭,露出惬意的表情。
而紅線越收越小,就後再沒有方四娘的身影,隻剩下一團線裹成個團球。
随着少年的笑聲,紅線四散開,而對于空空如也的方四娘,他沒有任何驚訝的反應。
畢竟每一個送進來的女子,都是被他這樣吃掉的,屍骨無存,一絲血肉不會剩下。
“味道如何。”
忽然白二少的身後,傳來戲谑的詢問聲。
他被吓了一跳,轉身趕緊去看,卻發現院子在他眼前,飛快的旋轉着,天旋地轉的感覺叫他頭都要暈了。
而且白二少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終于擺脫了那些紅線,整個人都飛起來了。
但很快他就滾落在地,最後一眼看見的,是一具無頭的紅衣屍體,以及面對面站在屍體前,完好無損的方四娘。
這具屍體,好眼熟啊。
這是白二少最後的一個念頭,随即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