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四娘接着幾片凋零的花瓣,向着空中揚去。
花瓣立刻向着清平寺所在的方向,上下飛舞的飄了過去。
“真是會添亂。”
好端端的,景畢方怎麼單槍匹馬,自己去找妖僧了。
方四娘想不明白,他本事不大,膽子倒是不小。
“老祖,不能去啊。”
老白狐狸趕緊把去路攔下。
“那寺廟裡的妖僧,半年前他來到此地,殺了不少山中小妖取丹煉藥,我上門與他交過手,有山神土地這些朋友助陣勉強才沒吃虧,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他若拿出拼命的架勢,隻怕老祖您……”
“放心,他有傷在身。”
“要不然,我陪老祖同去。”
老白狐狸這話一說完,周遭的狐崽子們,全都一蹦老高,嚷嚷着要去助陣。
“老實待着,别摻和。”
方四娘一個眼神掃過去,所有的狐狸全都消停了。
望着她撐起傘,離開的背影,老白狐狸止不住的搖頭。
有小狐狸忍不住嘟囔道:“爺爺兒您一千多年的修為,都與那妖僧打個有來有回,咱們老祖宗幾千年修行還能怕了他去。”
“你懂什麼。”
就是因為活了千餘年,所以當年的事情他才知道一些。
為了那朵□□對應的人,老白狐狸覺得,由着他去死便是了,何苦還要救呢。
而方四娘此時,已經來到了清平寺外。
擡頭看去,整個寺廟上空陰雲密布,煞氣化作狂風,吹得周遭的樹獵獵作響。
荷葉傘落在地上,縱然沒有烈日當空,可是方四娘的身上,就像被燒灼般冒起白煙。
但她就像感覺不到疼一樣,神情淡漠,沒有絲毫變化。
身上仙氣飄飄的百疊襦裙,轉瞬變成一襲雍容華貴的大氅對襟長裙。
而她每向前邁一步,身後就會甩出一條黑茸茸幾米長的粗狐尾,在半空中肆意晃動。
當三條狐尾都出現後,方四娘心念一動,狐尾同時向着寺門抽去。
别說厚重的青銅寺門,連同正面牆,直接四下崩飛,方四娘的面前變的空無一物。
“四娘姐!”
本來跌坐在牆角的小道士,看見方四娘的瞬間,聲音都帶着哭腔了。
“你竟然沒死,可惜了。”
方四娘本來盛怒的眸光,明顯平複下來了。
但非得嘴不饒人的,拿話擠對景畢方一下。
小道士連滾帶爬的,飛快來到了方四娘的身邊。
“我下山時,師傅給了我一張替身符,要不然四娘姐你就真要給我收屍了。”
景畢方說完,指了指被禅杖刺穿的稻草人。
穿着和他一樣的道袍,這就是他之前,揣懷裡的那張替身符起到的效果。
但是緻命傷避開了,但重傷下的痛楚,他是感同身受的。
這才難受的蜷縮在牆角,疼的直哆嗦,想逃都沒辦法邁開步子。
方四娘又看向,正與白玉僧打到一起的法空。
“好好一個和尚,卻頂着個道門的血符在臉上,你給他畫的?”
小道士揮了揮,自己沾滿血的右手。
“四娘姐告訴你個秘密……”
“既然是秘密就閉嘴吧。”
方四娘根本不給他說完的機會,搞得小道士好郁悶。
其實他是想說,他的血能辟邪,所以師傅說他是天選的修行者,這才非得收他當徒弟的。
他用自己的血,給法空額頭上,畫了個清心咒。
果然有效果,妖僧那些蠱惑人心的手段,再也不起作用了。
法空那邊,也知道方四娘來了。
畢竟一到場,就是正面寺廟的牆直接清空,這般大的陣仗,想忽略都難。
法空:“你先帶他走,我來殿後。”
“就你?”
方四娘嗤之以鼻的哼笑。
三條狐尾再次甩了過去,兩條攻向妖僧,一條纏住法空的腰,把他從半空拽了下來。
“強弩之末,逞什麼能,你倆先走。”
法空一向無悲無喜的神情,此刻充滿了不敢置信。
他的師傅,他十幾年的心魔,都因當年,他一時起錯了善心。
将師傅困住的妖物,從鎮魔的金剛杵裡放了出來,才導緻了清平鎮的慘劇。
所以法空被幾位師叔,救回伏虎寺,再次蘇醒過來後。
他就發下宏願,這輩子以斬妖除魔為己任。
無論是化形成老婦,還是孩童的妖,也不管它們是不是作惡過,隻要是妖他見到就殺。
像方四娘這種,一看就妖氣肆虐,手裡也不知沾染過多少生靈性命的大妖。
是法空就算拼着玉石俱焚,也一定要除掉的存在,此刻做的事情,竟然是在救他。
方四娘冷眼瞟了他一下:“别這麼看我,叫你走,是因為你們礙事。”
法空卻站在原地,仍舊沒動:“這妖孽是我師傅,昔日袈裟上一枚玉盤扣修成了氣候,我必須親手除掉他。”
當年清平鎮妖氣肆虐,屍山血海。
他師傅的袈裟遺落在此地,那枚沾染到血的玉盤扣修出了神通,成了如今半佛半妖的白玉僧。
如今能為他故去的師傅做的,就是清理門戶,找了妖僧好些年今天也該做個了斷了。
“别礙我的事,随你。”
方四娘将引魂燈再次招出來,丢給了小道士。
“湊近點,一會你就不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