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四娘的眼淚,瞬間滾落而下。
“是我錯了,在人的眼裡,妖永遠是異類。”
方四娘擡起頭,無數的狐族,還有各種小妖,正在被朝廷的将士,瘋狂的屠戮着。
殺了還不算,這些人眼神透着瘋狂,還要剖開肚子取丹,甚至有的妖還沒死透,才變回原形,就被活着剝了皮子。
方四娘雙手緊握成拳,沖天而起的恨意,叫她的眼睛變成了猩紅色。
“知道錯了有什麼用,大家都是被你害死的,殺了他們才算給我們報仇了,這才是你活下來的意義。”
方四娘被推的踉跄,低着頭連退了好幾步。
“走啊,留下來一起送死嗎。”
老族長沖着她,發出怒吼,但自己卻虛弱的倒在了地上。
陣陣低沉,透着一種瘋感的笑聲傳來。
老族長看着,低頭瞧不清表情的方四娘,在那發笑的樣子,眼神充滿不解。
“大家都被你害成什麼樣了,你竟然還笑得出來。”
方四娘擡起頭,沖着老祖宗嘴角勾起。
下一刻她的身影,就出現在老族長的身前,一爪将他的小腹貫穿,将一顆碧綠色的妖丹血淋淋的掏了出來。
“我是錯了,但你知道自己錯哪了嗎,柳極翁。”
族長一臉不敢置信,痛苦的發出慘叫,而他的面容模糊起來,最後變成了個蛇妖柳極翁的模樣。
“因為族長,直到臨死前都在勸我不要報仇。”
是她自己放不下恨,一次次的殺戮複仇,最後被天罰,落得今天的下場。
方四娘又道:“白家善醫,而你善毒,我之所以看不破這裡的幻境,想來從一開始你們用的應該就是某種藥,才引得我氣血翻湧,意識模糊。”
而若說剛才,真是遵從心裡的殺意,隻怕才是真正的不歸路。
“果然活的久,見識就是不一般,把妖丹還我,我就給你解藥。”
“上一個和我講條件的,已經死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方四娘說完,握着妖丹一用力,上面就爬滿了龜裂紋。
“不要。”
柳極翁再不敢耽擱,張嘴一吸,就見周遭立刻泛起青白色的濃霧。
随着這些霧氣,被她吸入口中,清平寺浮現而出,一切仿佛都回歸如常了。
“都是妖,你别趕盡殺絕。”
柳極翁恨的不行,卻又不敢真惹方四娘。
而方四娘将手裡妖丹用力一抛,柳極翁化身成大蛇,飛快追了過去。
“四娘姐,你可算好了,剛才你在那自言自語,還沖着四周動手,可吓死我們了。”
長慶跑了過來,看着她活蹦亂跳的,方四娘也不知為何,懸着的心總算安穩下來。
但話一出口,卻沒一句中聽的:“你又來添什麼亂,你這個公主的身份,在妖精鬼怪面前什麼都不是,趕緊給我走。”
嘴一癟,長慶差點沒被說哭。
好在她雖說貴為公主,但從小苦頭卻沒少吃。
吸了吸鼻子,就全當沒聽見,反倒沒心沒肺的笑嘻嘻道:
“我帶着皇兄調來的三千精銳,我是看葉家有動作,這才趕來幫忙,把他們都攔在寺廟外了呢。四娘姐你别這麼兇嘛,我真不是來添亂的,你臉色好差啊。”
“離天黑還有多久。”
方四娘看了看,自己的手。
方慎:“至少一個時辰,但是四娘你卻沒變回原形。”
最心思缜密的還是方慎,立刻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方四娘向着周遭看去,看似一切如常,但她撿起一塊石子向着空中丢去。
結果石子在半空中竟然被攔下了,更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震成了飛灰。
“怎麼會這樣。”
景畢方一臉錯愕。
“明明我剛才用符在四個方位點燃過,若周遭有妖氣設伏,就會有火光冒出來示警的。”
方四娘:“那你有沒有想過,對你出手的對面兩個,都是千年大妖,别說幾張符,就是你瞪大眼睛盯着,也根本看不出端倪。”
而随着她話音才落,沖天而起的金光再次落下。
諸天神佛再一次出現,看呆了所有人,小道士甚至還想鞠躬見禮,卻被一旁的法空給扯住了。
“空有神佛模樣,卻有形無神,皆是虛妄。”
方四娘無聲的勾起嘴角,這才是她熟悉的臭和尚。
之前她神志被藥控制時,看見的方慎,法空等人。
之所以她說殺就殺,因為就算再真實,可是方四娘依舊能分辨得出,那些都是假的。
“灰黃白柳灰,咱們五家本也算親厚,但你們不能沒完沒了,是不是給你們臉了。”
方四娘邁步上前,擡起手,鋒利的獸爪出現,接着她淩空而起,什麼佛陀菩薩,天兵天将的,直接殺的天降血雨,胳膊腿亂飛。
“你敢弑神!”
諸天神佛齊聲怒喝,方四娘身染血色,笑得肆意張揚:
“想用神明壓我,叫我心生敬畏下,神志被擊垮任你們擺布。但你們也該去打聽清楚,弑神這種事千餘年前姑奶奶就幹過,别說這些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來了又如何,天道不公尚要一搏,何況是他們。”
随着最大的那尊佛陀,也被方四娘一爪從頭到腳的撕碎,化作漫天金光時。
隻見得一團白霧,從半空跌落在地,濃霧裡傳來女子的痛哼聲。
而直到此刻,一縷落日前的夕陽,終于再次穿透,越來越薄的白霧灑落進寺廟内。
方四娘翩然落地時,也再次變成了三尾黑狐。
“我們妖族,想要修成正果,本就一路逆天改命,與天搏,與地鬥,還要躲避人的獵殺捕捉。可當你修成氣候了,竟然反過來,想利用神佛來震懾同族,簡直是丢人顯眼不配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