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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果核新長出的樹藤猛擊第一百次後，房間門鎖終于被打開。它氣喘籲籲地自得道：“怎麼樣，我超厲害的吧！”

這明明完全看運氣啊！

念在對方勞苦功高的份上，蘇小毛球沒将此話說出口。他胸前墜着小果核和惡魔晶石，艱難地腆着圓滾滾的肚子向外走。

小果核一長出葉片，就忍不住扭來扭去，弄得他前進艱難，在不安的黑夜裡幾乎喪失逃生能力，隻能叮囑小果核，“你能不扭了嗎？我太難走了”

“那你放我下來吧，我會自己走。”小果核躍躍欲試。

正合他意，蘇小毛球便把它放到地上。

小果核鬥志昂揚地邁步向前，三步後低下了高貴的頭顱，累得氣喘如牛。

“你抱着惡魔晶核當然走不動，我來給你抱着吧。”

“不！”小果核堅持拒絕，把惡魔晶核抱得更緊了。

“那沒辦法了，隻能這樣幫你了。”蘇小毛球湊過去低頭，猛地張開大嘴，一口就把惡魔晶核咬掉了大半。

小果核抱着僅剩的一層晶核皮，嗚哇一聲哭出來，“嗚嗚嗚！你欺負我！”

蘇小毛球邊嚼得噴香，邊大着舌頭辯解，“這不是幫你解決問題了嗎？”順便解決心腹大患。

小果核兩三下把晶核皮塞嘴裡，蹦過來就和他菜雞互啄。兩球剛貼到一處，忽然聽到下面一陣喧鬧。

“什麼聲音？”兩球順勢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好像是貓貓狗狗的叫聲，感覺不是普通貓狗，聽着怪瘆人的。”

“要不我們回去躲一下吧？”

“走吧，回去。”

……

薩裡西亞墜到了一片硬地上，他第一時間爬起來摸了摸面牆的牆，已經嚴絲合縫，輕易也打不開了。

隻能往前走。

他擎起發光的魔杖，回身細看，吃了一驚。面前的空間足有百米大，剩下三面牆全由頭骨砌成，不潔的黑色霧氣扭曲地升騰起來，成千上百個空洞的眼眶緊盯着這個闖入者。

薩裡西亞再往前走，就看到了鐵制的栅欄。

是了，教堂底地底一般都是監牢。通常關押着邪惡的異教徒，以及失心的叛教者。鐵制欄杆底部也已開始異化成白森森的頭骨，黑色霧氣颠倒着舔舐着頭骨。

他再往前走，慢慢豁然開朗。眼前是個非常高大的空間，足足有三層樓高。頂上開着圓孔，一束冷光射了進來，照着高牆上的十字架。

十字架上挂着個雕塑，不，仔細一看，是個一動不動的人。

這人瘦得皮包骨，眼睛緊閉，不知是死是活。

薩裡西亞正想用法術試探一下，這人就開口了，“你來了……”

“你知道我要來？”

“總會有人要來的，不是你，也會是别人。”

薩裡西亞繃緊神經，保持着足夠的警惕，“所以呢，我來了會如何？”

十字架下方，是一灘圓形的水池，此刻倒映着的十字架上的人，正閉着眼睛，努力扯出一絲笑容，“人來了就好，陪陪我。我太孤單寂寞了，在這個地方呆了許久，可能一年，也可能一百年了。”

“你是誰？”

皮包骨頭悠悠開口，“我？我是被遺忘的勇者，是替他人贖罪的犧牲者，是奉獻者，也是神佑者……”

地面圓形水池蕩了蕩，波紋散開，徐徐展現出舊日情景。

皮包骨頭化成小孩模樣，在親人溫暖的懷抱中啼哭着長大。

畫面一轉，他成了個緊抿嘴唇的小少年，穿着初級純白祭祀袍，捧着神聖之典在走廊奔跑，廊外晴空萬裡，灰色信鴿撲騰着飛入金色的陽光裡。

畫面再轉，他已經成了青年牧師。滿懷希望地拎着皮箱，擡頭，看着即将入職的萊明教堂，露出了笑容。

他在這裡講解經義，傾聽信徒忏悔，指導唱詩班放生歌唱。一切如此美好，他卻不知道自己的袍角，正在被黑暗悄悄染黑。

畫面又轉，他人到中年，主教老去後辭去了職務，他順理成章接過了萊明教堂的重擔，成為了新一任的主角。

他身體有些疲憊，卻還是慈悲地笑着，為世人傳播神的福音。

直到某日，他第一次擰開地下室的門，驚人的黑暗瞬間傾斜過來，兜頭淹沒了他。

然後，波紋蕩漾，畫面逐漸模糊不見，隻倒映着皮包骨緊閉雙眼的臉。

“你是往日的萊明教堂主教？”

往日主教露出個悲憫的笑容，“沒錯，自從被黑暗吞噬，我已經在這裡受罪許久，早日忘了年月。”

“聽上去很神聖。”薩裡西亞握緊魔杖，“所以，你為什麼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