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美蘭很想拿出之前煮的煮雞蛋，滾滾眼睛，别讓自己眼睛繼續腫下去。拿出來煮雞蛋容易，可是拿出來的煮雞蛋是熱乎的，就沒辦法解釋。

佟美蘭心裡正想辦法，嘴上開始分散東方長安的注意力。

“以後我們兩個好好過日子，我是沒文化，可我不會給任何人看你笑話的。”

“别人說什麼都不重要，也不用放在心上。日子是自己的，自己過的好不好隻有自己清楚。”東方長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既心疼又好笑，“你别胡思亂想了。有這時間，還是想想你的眼睛怎麼辦？哭成這樣，明天早上起來眼睛更睜不開。”

“沒事兒，我有辦法。”

佟美蘭迅速起身，打開編織袋，從裡面摸出兩個煮雞蛋。假裝它們是冷的，迅速剝掉後，放在茶缸裡，又往裡面倒上熱水，掩飾雞蛋是熱的這個事兒。

她還特别謹慎地把雞蛋殼放進垃圾筐裡。

“小時候我哭腫了眼睛，我媽就會把水煮的雞蛋剝了殼兒放在我的眼睛上滾來滾去。這樣消腫快，第二天也不會腫起來。”

“真有用？”東方長安疑惑地問。

佟美蘭點頭：“當然有用。”

隻不過這個辦法不是她媽告訴她的，而是她跟别人學的。

“那我幫你？”

“不用。”佟美蘭想都不想就拒絕道，還催促東方長安，“你是不是剛下火車沒多久，還不去洗個澡？這裡邊有熱水，條件非常好。你洗一個澡之後再上床來睡覺，不然身上的髒東西都蹭到孩子身上了。”

佟美蘭說到這裡，猛然擡頭看向東方長安。

她那哭腫的眼睛看上去特别搞笑。

“我明明才從家裡邊出來，你怎麼就到燕城了？從安城到燕城不是要兩天一夜嗎？”佟美蘭質疑的話随着自己的話音落下，就得到了答案。

哦。

時間沒有錯。

她從家裡出來就是一晚，到了縣城一個白天，半夜到火車站又耽擱一晚上，今天又是一個白天。如果東方長安的消息就去坐火車，那麼時間對的上。

是真的沒錯。

“想明白了？”他問。

那語氣有點冷。

佟美蘭松了口氣，才點頭說：“我還以為你是騙我的。”

“我騙你什麼？你帶着孩子拿着介紹信從村裡出來，群村人都出來找你，也沒找到你人，就給我打電話，我請了假就坐火車來找你。幸虧趕上了火車，不然我們就錯過了。”

但凡晚一天，他們倆也不可能在這裡碰面。

東方長安驚出一身冷汗，他看着佟美蘭那不知悔改的模樣，眉心一蹙，語氣格外嚴厲：“佟美蘭！”

“嗯？”

好端端的喊她大名做什麼，怪吓人的。

“如果你再大晚上一個人帶着孩子走。算了，沒有下一次。”

“你想說什麼？幹嘛不說完，哪有人說話說一半的。”佟美蘭完全不知道自己躲過了一劫，還問他，“你怎麼知道沒有下一次了？”

東方長安：“你當家做主，我的工資全給你，誰會給你委屈受？”

佟美蘭：“……”

她忽然挺恨自己。

為什麼她以前這麼蠢？

她想她之所以能夠重生，可能就是因為蠢的老天都看不過去。所以才會給她這麼一次機會吧。

當年那個她經曆了動蕩的年代，親眼看到父母被人那樣對待，恐懼了很久很久。

她有的時候其實不是懼怕東方長安，她恐懼的是擔心自己會給東方長安帶來傷害。

她害怕東方長安因為自己被帶走。

“你快去洗澡。”佟美蘭心裡說不感動是假的。

她如今算是明白，為啥人家說，同樣的命運不同的人會走出不同的路。

有的人幸福，有的人凄慘。

“好。”

東方長安打開自己的包，從裡面拿出換洗衣服走進洗手間。

佟美蘭聽到裡面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耳朵有點兒紅。

随後又傻乎乎的笑了起來。

她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東方長安，仔細想想還有點害怕。要是他們倆真錯過了，她到了安城都不知道該咋辦。

佟美蘭坐了一會兒，走到旁邊的櫃子後面，閃身進入空間。

半個小時後，東方長安洗完澡出來，看到佟美蘭還坐在椅子上發呆。走過去正要說話，就看到桌上多了幾個鋁飯盒。

東方長安以為是她大晚上出去買的飯，擰眉冷聲道：“你什麼時候出去的？以後晚上不要一個人出去，這種事等我去就行。”

她一個女同志大晚上出去很不安全。

“也沒走很遠，就在附近。我想你下火車就直接來這兒，肯定沒吃飯。等你洗完澡出來買，人家都關門了。所以我就下去了一趟。”

佟美蘭和兒子在外面吃過，才回來的，她根本就不餓，這些吃的是專門兒給東方長安的。

“你和小野已經吃過了？”

東方長安穿着洗得有點發黃的白襯衫，在桌前坐下。

“我們倆是在外面吃過了飯才回來的。你趕緊吃吧，我去洗個澡。”佟美蘭拿着一件舊的棉布裙子和一條毛巾走進洗手間，反手把門鎖上。

東方長安打開飯盒，發現裡面竟然是新鮮出鍋的紅燒肉，另外一個飯盒裡面放着青菜。最後一個飯盒裡裝的是滿滿當當的米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