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牙關松開時,把羅穆叫了進來,吩咐道:“請典府長到這裡來。”
羅穆剛要走,見王爺臉色不對勁,像是忍着極大的痛苦,忙問道:“王爺腿疾又犯了嗎?子惠大夫不是剛走……”
“去請!”李玄沖打斷了他的話。
羅穆在他愠怒的視線下趕緊閉嘴,“屬下馬上去!”
一個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
蘇定慧背着藥箱還未走遠,忽而聽見身後有人叫她留步,扭過了頭。
是府裡的那個管事姑姑帶了三個侍女走來,其中一個拉着守在門前的那個侍女,好像叫芙清。
“你今天又來念經?”不等她答,管事姑姑又道,“對了還沒和你介紹,我叫芳豫,乃是王府裡頭管些雜事的娘子,你若不嫌棄,就叫我一聲芳豫姑姑就是。”
“不敢”,蘇定慧朝她欠身行禮,“見過芳豫姑姑。草民今日來,确實也是為王爺誦經的,此時已經完畢,正準備回去。”
“時辰還早,回去做什麼?來者是客,喝杯我們王府的茶,再走不遲!”芳豫姑姑笑意吟吟,不待她拒絕,請她到了房後頭的小亭子裡頭,待她坐下後,掃了芙清一眼,冷哼一聲道,“看茶!”
蘇定慧眼看着芙清手捧茶壺,朝她走了過來,在他跟前盈盈屈身,小聲道:“請用。”
蘇定慧眼皮跳了跳,忙說“不敢”,将茶杯挪到自己跟前,不動聲色地與她隔開了些許距離。
芳豫姑姑看在眼裡,拈杯喝了口茶,放下杯子道:“都說蜀地出美人,我們這等出自蜀地的人說來,卻似自誇,有厚顔之嫌。但依……還未問過你,叫什麼名字?”
“子君。”蘇定慧随口道,一面想着下次要和那位通通氣,别說破了。
“子君,君子,倒是個好名字,都說人如其名,做的事也如名字就好了。那麼依你來看,我們王府裡頭的侍女,比不比得上這汴京女子?”
蘇定慧馬上想到了上回那句關于“做個君子”的警告,隐隐有不詳的預感,但人在屋檐下,隻得順着她道:“我所見不多,不好妄下定論。隻是蜀地女子定不差就是了。”
芳豫姑姑見他說所見不多,心裡疑心更重,他這樣的年紀,正是慕艾之時,若對美人視而不見,甚至連個俏生生的美人在他跟前都要躲那不就意味着……他根本就對女子毫無興趣……
她又将那天看到的事一想,差點從石墩上驚得跳起來,難道這個名為子君的念經人,對王爺竟懷了那等心思,王爺平日不喜人近身,卻也抱了他在懷裡,手箍得那麼緊,生怕他摔下,臉上看不出絲毫不悅……
“既然你覺得我們蜀地的女子不差”,芳豫姑姑死死盯着蘇定慧,将芙清一指,“府裡将她送與你,服侍你如何?”
“便是鋪床疊被,也是她該做的。”
她一口氣說了出來,其中意味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