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王爺的病,或者說毒,并非空穴來風,所以外人才真的相信王爺是因為身體不好才不與汴京衆人來往的。
王爺身體究竟如何,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羅穆安撫着芳豫姑姑,“您也别着急,王爺從戰場上腥風血雨過來的,不是好好的嗎?不會叫這一場病打倒的。您就安頓好府裡事,别為王爺再為此操心就是!”
“是,你說得對!”芳豫姑姑剛剛慌了神,此時也回轉過來,王爺是心裡有數之人,一定不會讓自己出事的,她要做的就是替王爺分憂。
此時她又想到那個子君,竟覺得要是王爺覺得他在身邊開懷些,叫他陪着也未嘗不可,畢竟心情好了,病也就好得快些。
想着,她就問出來了,“今日那個子君沒來?”
“誰?”羅穆不解。
“就是那個清瘦的白臉郎君,他不是常來給王爺念經?站在王爺身邊,快到王爺肩膀的身量。還背了個箱子,叮叮當當的,不知道裡頭是些什麼。”
“念經?”羅穆嘀咕了句,沒大在意,大緻知道她說的是子惠大夫,想她剛才張望的神情,恍然大悟道:“姑姑說的他呀!不知道來沒來,我進去沒看見他。”
難道是鬧了不和?芳豫姑姑在心裡暗暗道,竟有些心急如焚。
難不成是這個子君哪裡惹得王爺心裡不爽快才犯了病?
“姑姑問他做什麼?”羅穆好奇。
“随口問問。罷了,我看你還有事忙,别在我這邊耽擱了,快去罷!等會我做了馬蹄糕派人給你送去,别忘了吃!”
羅穆這才走了。
……
蘇定慧接連幾天都沒去醫館,在家裡想着那位李世子要拿她做什麼。也是在等他的下一步舉動。
但府裡府外風平浪靜,讓她都開始恍惚那日不過是場自己做的夢。
直到這天晚膳。
她去上房時早了些,竟聽見簾子裡頭傳出父母争吵的聲音。
“無知至極!你如何能讓阿慧去見那個李世子?這是緊要關頭,多少人盯着那三家府邸裡頭的事?你倒好,上趕着!”
“我,我也是想着為了阿慧好……”
“你想?你在想什麼?你所想有用嗎?”
父親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厲,母親含着委屈的哭聲傳來,父親又忙去哄。
蘇定慧聽見了,頭也不回地就往外走,過了好長一會才重新到了上房,和父母一起吃飯。
她看見母親重新上過妝了,看不出哭的痕迹,一味低頭吃飯。
父親叫寶雁給她撿了幾筷子她素日愛吃的羊肚菜,想說什麼,欲言又止。
蘇定慧放下筷子,道:“父親想問什麼就問罷。”
她以為父親定是要細問見到那位李世子後發生了什麼。
蘇禦史卻道:“聽說蜀地風俗向來輕浪,也不知那位蜀王如何?不過我們到底是廬州人,不比他們,對罷?”
蘇定慧把詫異露了出來。
蘇禦史沒從她臉上看出來對那個蜀王有什麼特别的意思,頓時變得笑眯眯的,“突然想起來中午署裡頭幾個年輕人的議論,他們來自各地,就說起各地方人如何。其實雖然人有百樣,照地方來分,也未必沒有道理,是罷?”
“是……”蘇定慧将疑惑藏了起來,點頭附和。
隻是她忽然想到一件事,那位王爺說自己腿疾複發是因為在水亭……取樂?
父親所說蜀人輕浪……其實她也有所耳聞。
她又想起那兩位司門的侍女,一眼看去就極為美麗,說話輕柔,聽了讓人酥倒。
想到這裡,蘇定慧被湯嗆住了,掩口重重咳了幾聲,神色怪異。
怪不得那位王爺說他不喜男色,一切都是她的誤會。
原來真是她想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