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周明山眼看有點上火了,就聽見大美女在旁邊笑了聲。
哎喲怎麼着,看見我為她出頭很高興?
周明山順着視線看過去,結果發現嚴知希在刷短視頻,看評論區網友玩梗笑了。
“……?”
“啊,你們聊完了?”嚴知希絲毫沒意識到他們在為自己争吵,隻是眉目帶笑:“那走吧。”
“……”周明山忙拉住嚴知希的包:“唉,等等,校花同學。”
“嗯。”嚴知希很是包容的看了眼他。
“你難道,不覺得,”周明山委婉的用詞:“他對你,态度,很一般嗎?”
謝逢青玩了大半宿手機,也玩累了,起身。
冷眸薄唇帥得鋒利,盯着嚴知希略思考的神情……忽然沒了興緻,轉身就走。
兩人并沒有因為謝逢青的離開而如何,反而是嚴知希更放松了些。
“嗯。”這本就是顯而易見的事實,但嚴知希很随意地笑了聲,還學周明山的說話方式,一停一頓:“你可能,不懂,一般來說。”
“逼王談戀愛,都這樣。”
周明山:“?”
嚴知希煞有其事地說:“他就挺作的。”
“不哄都不行。”
周明山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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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山給他們送到CBD經濟中心區域的環球金融大廈樓下,謝逢青在車上小憩了會兒,他們兩人聊天都盡量小聲,怕打擾到這位大少爺。
但其實謝逢青早就醒了,下車時精神頭好許多,雖然依舊冷淡,都那股沒來由的戾氣消減。
到環金頂部帝王層,謝逢青下巴一揚,示意讓嚴知希開門。她從善如流指紋開鎖,本想直接進去,但腳步一頓,扶着門退後,讓謝逢青進的意思。
“……”謝逢青沒說什麼,進去了。
肅冷簡約的純西歐風格黑金廳,全屋暗調,大理石反射出巨大落地窗外的不眠江面,與國金徹夜通明的璀璨夜燈。
黑金流光,刺骨冰冷。
嚴知希其實挺喜歡這個裝修風格的。當年她爸送她的十七歲生日禮物也是一套價值十幾億的大平層,原本想裝修成差不多風格。
但後來嚴家出事了不是,嚴知希轉手就賣了那套房子。出手快,還虧好幾千個。
“我先去洗澡。”男人也沒有先進來的自覺,燈都不開一個,渾身冒着補覺後懶洋洋的精神氣,說話也散:“你在房間等我?”
“……”這話搞得嚴知希不太敢接,索性随意嗯了聲,轉頭去開燈。
滿室璀明,嚴知希說:“你去吧,我剛好談個電話。”
謝逢青……他側眸,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倒沒說什麼,冷哼一聲就走了。
“……”嚴知希很多時候是比較包容謝逢青的,但今晚也累了,沒多想,轉而輸入電話号碼。
她從來不給嚴繁備注,這串數字早已爛熟于心:“回家沒?”
“還沒,晚點朋友送。”
“還是你本科大學同學,姓李那幾個?”
那邊微怔,不滿:“能别查我崗嗎?你媽有你勤?”
嚴知希平靜道:“嚴繁。”
“沒别的意思。今晚零點前保證到家,通視頻。”随後妹就挂了電話。
再沒情緒的人今晚都有點煩。
嚴知希還試圖給自己找理由,是不是一整天都沒吃滿足?是不是今天補稅花銷太大?還是最近幾天沒睡好,狀态不好,身體抗議了?
但最後她也隻是靠坐在沙發上,歎口微弱的氣。
早點談完早點休息吧。
但嚴知希遇到問題就忽略打壓的毛病真的很嚴重,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此刻的不痛快,偏生還要強撐着打起精神。
謝逢青出來時就看見嚴知希皺着眉。
他也不急,随意整理下沉黑綢緞袖口,指骨都懶洋洋不想發力似的,末了,還不知道從哪裡摸出根煙。
不算高級貨,焦油含量挺高。
點火聲吸引嚴知希看來。
“想要我這根,”他又拿了荷花女士香煙:“還是這根?”
嚴知希看着他單手随意晃晃兩根煙,秒選前者。
她拿到煙,自顧自點燃吸入,幾個深呼吸間,眉間煩躁消散幾分。謝逢青落坐,幹脆也把那根荷花女煙抽了。
兩個老煙槍的默契就是此刻沒人說話,沉默的享受夜色,與甯靜。
“要求不多,去老爺子前露個面就好。”
“高中同學餘情未了,錯過多年再重逢,是我沖動,逼你結婚。把自己說的無奈一點,老爺子年紀大了,心軟,責怪不了你什麼。”
他語氣淡,煙抽的緩,吐露的煙圈完整又漂亮。
寂夜濃稠,嚴知希擡頭看他。
隻見他懶散靠坐,腿敞開,咬着煙說:“不說話,怎麼,不滿意?”末了,又突然補上一句:“嚴大校花?”
周明山高中沒在青岸附中,甚至沒在京市。他太叛逆,被送到荒蕪小島私立國際,自然不知道這倆高中同校。
确實不是他大學校花,高中也沒選上。聽說還被孤立,這種選級憑票都不帶她。
那段日子她是沒有朋友的,總也獨來獨往。
嚴知希偶爾幾次回味糟糕的高中生涯,記憶縫隙裡也會出現那些在學生時代無比耀眼的風雲人物,盡管沒有交集,但他謝大少爺位居榜首,當仁不讓。
無他,謝逢青太獨特了。
所以嚴知希此刻垂眸,突然有種時過境遷的奇妙感受。
活在同學們的口口相傳和曆代青春贊禮傳說中的被美化的存在。
此刻坐在自己身邊,喊她,嚴大校花。
“不用。”她轉開視線:“不是說我挺愛你麼?就用這套說辭吧。”
她其實知道的,被罰去曼哈頓這幾個月絕不好過。謝家是老京家族,規矩繁多,血系錯綜複雜,謝逢青屬于年輕一輩中的頂級天賦佼佼者,但謝家最不缺的就是少年天才。
在他們這個階級,婚姻就是門正經學問,嚴知希眼下,後知後覺的愧疚才湧上心頭。
“我爸爸前段日子搭上與科綠的合作了,有兩個長期五年計劃,資金啟動用的合聯13%,同時與李氏集團共同創新新媒體中。”
嚴知希緩慢道:“今年底,純利潤是這個數。”
她用煙蒂劃了下,謝逢青看後了然。
“家父時運不濟。”但白手起家的底子在,東山再起不會太難,就是心态太折磨人。
“所以,去見爺爺也沒關系。”嚴知希點頭,停頓片刻才說:“最晚明年底,我們就能離婚。”
嚴家需要的天時地利人和,已經在這兩年達到飽和,明年各方面都會達到頂峰。屆時,嚴知希也會回公司。
月色皎潔,隻有中廳亮着微弱的暗燈。
嚴知希坐在臨近江邊的沙發,仰頭上望。
隻見薄綢黑緞的男人半靠着,指骨煙霧缭繞,看不清他面孔幾分神色。
原本是皆大歡喜的消息,嚴知希忍不住眯了眼。
此刻氣氛有點微妙。
眼前的男人視線下看,散漫,垂腕點叩桌面,煙灰掉落。
“決定好了就行。”他漠不關心:“按協議走。”
挺黑心的。但嚴知希還算感謝他,因此笑了笑:“這您放心,謝總,220%的利潤,隻多不少。”
但謝逢青此刻擡眸,冷漆眼眸深沉,緊盯着她:“不是呢。”
謝逢青那根煙抽完了,索性摁滅,歎息似的來了句:“還剩一年啊——”
嚴知希莫名聽出點惆怅意味……她耐心解釋,還帶點安撫意味:“協議結束也沒關系,無論您是生活和商場有任何需要我和嚴家的地方,我和嚴家都……”
“想多了。”
謝逢青站直身子,很沒所謂的打斷她的表忠心,微微攏住衣領,留下一句:“我的意思是這一年裡别占着你的合法身份動歪心思。”
“?”
“别以為我不知道。”
“什麼。”
“剛回家,我說要洗澡,你立刻就把燈打開了。”
謝逢青冷冷瞥她一眼:
“你太貪心了,嚴知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