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容老師從臨市學習回來,讓我在盛美等他談論東區美術開發項目結尾部分。”嚴知希非常誠懇的認錯:“事宜相重,我忘了。”
哦,又是容老師、容教授。
或者說,果然是因為容硯與的事,她才沒來。
謝逢青也講不清自己現在什麼心态,他轉而把手機扔在桌子上。他手機從不帶殼,原色钛金屬此刻略微滾燙,躺在桌面。
但謝逢青又是笑着的:“嚴知希,你挺潮啊。”
“師生戀也是給你玩上了。”
正巧,趙易安又發來信息,嚴知希解開鎖屏,打字回複着說:“也不算吧,他很久沒理我了。”
“怎麼,吵架了?”
“嗯。”她想了想:“李樂宜,還記得嗎?”
謝逢青記人記事都很厲害:“當然。”
嚴知希思考片刻:“國際博覽會中國站芙蓉會在金塢展開,我是TUK主題主責,要提前去疏通各項關系。但他多方考量下,可能會帶李樂宜去。”
她極其擅長蒙太奇叙述,但這番話沒抹黑沒推卸責任,把三方體面都保留,叫人一時糾不出錯,察覺不出主要責任落誰。
謝逢青卻微微皺眉,沒說話。
不過也沒關系,還有METOO的私人館主名額可以進去,嚴知希有自己的考量。
“行了你。”謝逢青突然出聲,拿回裸機,此刻溫度也微涼下來:“我問的是這個?”
“能收斂點嗎。盛美是周家的産業,眼線挺多的,失戀表現的太明顯,讓我這個做正牌老公的很難搞啊,嚴知希。”
啊。
這樣。
哦,好吧。
最近和他談論太多正事,上司下屬資本家打工的那種感覺太強烈,謝逢青不提她都快忘了兩人還有夫妻關系。
但嚴知希覺得他今晚确實脾氣有點太不好了吧?
眼神直截了當看過去,打量他,從高挺精緻的眉骨到緊抿的薄唇,可能想到等下又要熬夜,謝大少爺眉眼布滿懶倦,看着就困。
嚴知希突然說:“好吧,看來周明山說的對。”
什麼就對了?謝逢青一下還真沒跟上她的腦回路,但很快,嚴知希就轉移話題了。
“不過你小姑那天為什麼要等我?”
等到謝逢青直接回家不就行了。
說到底,嚴知希至今沒有得到過謝老爺子的認可,也沒在正式場合以謝家人的身份出席過。
“你說呢。”謝逢青漫不經心:“你的人設那麼癡情,她當然希望我們的故事能圓滿。”
……哇好矯情的用詞。
嚴知希沒忍住吐槽了下,但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但是我覺得謝逢青,我們還是吃完飯趕緊回去吧。”
“怎麼?”謝逢青冷淡撩她一眼。
不是想和我吃嗎?被打擊兩句就受不了了?
當然,嚴知希完全理解錯了他的意思,隻是看着他懶倦松散的神态,擔憂地說:“周明山說的對,你沒睡夠,真挺不是人的。”
謝逢青聽後:“?”
嚴知希真誠地補充:“講的話也很難聽。”
“……嚴知希。”
“不太像人話。”
“……”
-
臨走前,嚴知希擔憂過,要不我來開車吧?你看着很像酒駕,正好裕陽七路有交警在查。
謝逢青呵呵兩聲,混不吝得很,“不會是不想給錢了吧嚴老闆?真白嫖我啊?”
嚴知希服了:“那你開吧——”
話沒落地,謝逢青就把鑰匙抛她懷裡,語氣散漫:“算了,你開吧,給你個機會,好好表現。”
她要表現什麼?嚴知希疑惑,但也沒多問,長腿一邁就上車系帶發動拉檔。
她年輕點的時候經常開千萬級豪車,偶爾也摸朋友的頂級定制頂豪。眼下坐在謝逢青的全碳朔夜柯尼塞格上,摸了兩把:“帥。”
謝逢青沒搭腔。
嚴知希一腳油門踩出去,金塢區這道寬敞大氣,夜晚空無一人,她踩過瘾了,才轉而看見方向盤左側的小納物袋,放着一顆青提。
“你沒吃?”
謝逢青看了一眼:“懶得剝皮。”
為了不犯困,謝逢青單手拿着手機,撐着額,有一搭沒一搭地刷着。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晚老給他推什麼[警惕!異性半夜約你出去吃飯,半多是這幾層意思……][香港纨绔約嫩模海灘晚餐,模特拒絕三次,纨绔事後恍然大悟,悔不當初!][學生黨在外保護好自己,别被無恥之徒飯局上占便宜。]
看的謝逢青眼皮都在輕跳。
“你今晚回家嗎?”
無恥之徒還在那問他這種隐私問題,謝逢青說:“不。”
“别啊,回吧。”嚴知希在後視鏡裡看他一眼:“有點事要談。”
談什麼?想談戀愛?
先把你的現任解決下好嗎?
喜歡老師還來找我啊,把我當療傷的?
謝逢青覺得沒意思,索性把刷短視頻的聲音開大點,隐晦抗拒:“你這什麼非要在晚上談正事的毛病?上次也是,回去都十二點了。”
晚上談事效率高啊。而且白天也見不到他人好吧,嚴知希說:“求你了。”
“……”
謝逢青快速滑動短視頻,其實心不在焉,壓根沒聽手機在放什麼:“随你。”
嚴知希心滿意足,笑嗯了聲。
……謝逢青又不爽了。
她的放肆來源于你的放縱啊謝逢青。
-
京市金塢區,CBD中心環金頂層。
“我知道了,她晚點肯定是想求求無所不能的謝大少爺,希望親親老公能帶她進芙蓉會!”
空曠主卧傳來手機通話的清晰電子音,謝逢青開了最大音量的外放,這套房子隔音效果好到群p叫.床都沒問題,他壓根不擔心外面會有人聽見,随意把手機扔在床上。
謝逢青在那邊脫衣服,西服被他踩在地上,轉而換了套黑色高領毛衣,肩寬而薄直,垂眸看向手機。
周明山在那邊盡顯大聰明本色:“雖然什麼個會我不懂啦,但是謝逢青你放心啊,隻要你一聲令下,我絕對立刻用周二公子的強權壓人逼盛美給嚴知希去的名額啊!”
“這個時候想起自己是周家人了,擦邊男博主?”
他也好意思,平常不管事,關鍵時刻想要走正規程序的名額,就要去他大哥的辦公室撒潑打滾走後門。
周明山聽出他嘲諷的意思:“哎喲我去,給你做你們幸福婚姻的愛情保安還不要?那你說咋辦啊,容硯與這孫子絕逼卡嚴知希的資格了。”
“嚴大校花也是神人哈,就兩三天時間了,她竟然還有閑心陪你這事兒逼吃飯。”周明山擔憂地問:“你沒作吧,大少爺,這種時候還是要順着老婆的意思來才有好日子過啊!”
“滾。”謝逢青:“我作過?”
這話講出來他也太不要臉了額,但是周明山不計較啊,他覺得他能和謝逢青做這麼多年親朋好友就是鈍感力十足,不計較謝逢青事兒逼的同時有顆包容的強大心髒。
“不作啊,誰提了?”周明山從善如流:“誰又讓我們謝大少爺不痛快了,好大的膽子!”
……謝逢青無語地笑了聲。
“正經點。”謝逢青強行把話題拉回來:“所以容硯與真把名額給那新人了?”
周明山後來也去盛美了解過一二,那李樂宜履曆挺厲害的,容硯與真要帶她去也不算違反正規流程。
“嚴知希應該是哪裡得罪容硯與了吧……表白了?對老師霸王硬上弓了?”
“嚴校花的合法老公正在和你通話,注意下用詞。”
哎喲你還自稱上老公了。
周明山暗自吐槽,我認識嚴知希的時候,你還在MIE和陳摯野賣腐炒作吸引迷妹呢。
不過他也沒倔,特意把這些天搞到的東西發給謝逢青看,3M的文件,謝逢青垂腕點開。
“溫舒琳和他結婚後,在圈子裡就不怎麼活躍了,我也是費勁弄到的。這對夫妻,有真感情是真的,Open marriage也是真的。”
周明山說到這裡,意思已經很明确了。
他對圈内習以為常的開放式婚姻态度平淡到像看人吃飯喝水一樣,哪怕他和嚴知希的婚姻也夾雜多方權益算計,倒沒什麼想指責的意思但是。
謝逢青自然懂:“行吧,沒話講了。”
這什麼意思啊,周明山問:“那你到底幫不幫嚴知希進去?”
“她沒問過我。”
“你這意思就是不想幫呗。”
“我說了?”
“你真想給人收拾爛攤子的話就不是這态度了,墨爾本把天捅破那次我都想跳樓,哪敢告訴你啊?結果還是你主動飛來這邊,手起刀落就把那事解決了。”
自從謝二小姐又生了個金貴的小少爺後,京中對謝家錯綜複雜的恩怨揣測愈演愈烈,但他謝逢青毫無疑問是按照最頂級的謝氏集團唯一繼承人那套标準來培養的。
别管平日這人看着有多散漫懶倦、常年沒睡醒的模樣,講的話也經常很不是人,完全沒有名利場上該有的粉飾太平。
但他在名利世界裡早已遊刃有餘,周明山那段時間也是深刻意識,到這位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傻樂的朋友,或許早就和他不是一個level了。
他背負着太多沉重的壓力,無處釋放,時至今日,也隻有他們幾個自小的玩伴,才有可能窺見一二他深掩其下的落寞。
周明山也把話講開了:“别說什麼合作關系别逾矩這種瞎話,這麼多年了,你對誰不在意和真上心你當我看不出來?明知道你姑姑生兒子了,關鍵時刻還他媽做出閃婚這種逆天操作。所以謝逢青,你真是從高中就喜歡嚴知希啊?”
“……”謝逢青面無表情:“真沒。”
“是高中同學,但真沒交集。你要我說幾遍?少看幾本破鏡重圓小說對誰都好。”
他也有點不耐煩了:“也别神化我了,墨爾本那事是我老同學在那裡,給我放個方便,不然你就老老實實吃自治州的槍子兒吧,大哥。”
周明山也不生氣:“所以你就看着容硯與區别對待嚴知希不作為啊?”
謝逢青:“她沒說我又何必上趕着?”
話音剛落,謝逢青主卧的門迎來三聲清脆的響聲,在夜裡十分明顯。
“你好了嗎。”
外面道:“我三天後要去參加金塢國際博覽芙蓉會,想和你談談這方面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