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子蟹挺不錯的,但這個還小,放了。”
突然,她的腦海裡出現嗡的一聲,像程序未反應時發出的提示音。
擡眼望向屏幕,屏幕中央出現一個警告符号。
【您的直播間已被封停,請耐心等待官方消息。】
于知樂的第一反應是做飯可以不用說話了,而後滿臉疑惑。
“宿主,彈幕出現過多惡俗詞語,官方選擇暫時封控您的直播間,避免事情變得不可控。”小雲解釋。
周嶽生走近時,看到于知樂雙眼失去焦距的畫面,不敢輕舉妄動。
好一會,于知樂才回神,拍掉沙子,扯出微笑:“好了,回家吧。”
周嶽生取過她手裡的竹簍,落後她兩步。
今天是村裡的休息日,陳昭一早就跑到于家。
這幾日,他聽了不少風言風語,憂心忡忡。
“姐,那天救你的是兩個知青,他們離得近,應該注意到你暈倒前發生的事。”陳昭說出自己知道的信息。
相處小半個月,他壓根不相信于知樂這樣性格的人會跳海自殺,直覺告訴他這事有問題。
陳昭已經做好拉下臉求知青點的人出來作證的準備。
聞言,于知樂想起那天暈倒前看到的臉黑脖子白的人,恍然,原來是知青。
“沒事,你不用去找他們。過幾天,我給他們送謝禮。”于知樂還是一副無事人的姿态。
今天收獲不錯,周嶽生挖了很多黃蛤蜊,還撿到了幾隻小章魚。
于知樂撥了撥木盆裡的海貨,思考今天的菜單。
貝類蒸蛋,梅童魚做蔥燒,鮑魚和八爪魚做餃子。
可惜村裡買肉不方便,商城買的肉又沒有理由拿出來,餃子可能少些滋味。
忽然,自行車鈴聲在院外響起。
于知□□過半掩的門與一個背着綠色郵包的大眼男生對視。
對方顯然認識她,招了招手,朗聲道:“于知樂,有你的信,省城寄來的。”
“好,謝謝。”于知樂從他手中接過信。
信封由壓花手工紙裁成,散發着淡淡的花香,右下落款——盛蘭越。
字迹的筆畫輕重均勻,筆鋒有力,讓于知樂觀感頗佳。
看到這個名字,一個翩翩起舞的模糊身影出現在腦海之中。
“省城的朋友。”于知樂把手往前一攤。
周嶽生知道盛蘭越的身份,倒沒覺得意外,但視線掃過上面地址信息,周身的氣場陡然變化。
他看着于知樂的背影,想起昨晚劉明聰的最後一句話。
與此同時,十幾個人氣勢洶洶地往于家小院走來。
唐桂花拽着張彩虹的衣袖,大步向前跨,說:“彩妮,你是文化人,等會于知樂狡辯的時候,你可得用你學的東西給她堵回去。”
“嫂子,用不着我,她肯定不敢狡辯,這是證據确鑿的事兒。”說着,張彩虹要掙脫她的手往回走。
一同前往的人把張彩虹當成了主心骨,七嘴八舌地叫她一塊去。
自小就沒受過這般重視的張彩虹把劉明聰說的囑咐抛之腦後,氣昂昂地走在最前方。
去于家讨說法的是村裡出了名的幾家人,這幾家人真是臭味相投,男的都無能但愛面子,女的則愛嚼舌根。
一路上,大家暢想着要于知樂給些什麼賠償。
“我家也不貪,起碼得賠這個數吧。”黃大娘比了個一百的手勢。
一個頭頂光秃秃的老頭笑出了聲:“翠花,你可真敢想。”
“都怪她吸了我家的福氣,讓我耀宗大病了一場,現在瘦了一大圈。”黃大娘假模假樣地摸了把淚。
衆人直接沉默,黃大娘家耀宗病是兩個月前的事了,當時于知樂還沒從省城回村。
不過,黃大娘的厚臉皮給大家開了個豁口,其他人紛紛說出自己要的補償,生怕說慢了東西就被别人搶了。
“我家也不多要,就要五十和她那幾身新衣服。”
“我家也隻要一百。”
“我家想讨樂妮做兒媳婦。”光頭老頭嘿嘿一笑。
嘈雜的讨論聲嘎然而止。
有人幹笑兩聲:“你兒子也配…敢娶樂妮?負擔可大着呢。”
“進了我家門就得聽我的,想補貼娘家沒門。”李大娘已經擺出婆婆的姿态。
餘下的路程,一行人沉默了不少。
直至走到于家門前,黃大娘一嗓子喚起了衆人的鬥志:“于知樂,你給沒良心的東西,趕緊給老娘滾出來!”
“對!沒良心的東西!”
“出來!”
大家嚷嚷着附和黃大娘。
屋裡的于知樂在看信,被粗砺的聲音吓得手抖了抖。
轉過身,她看見周嶽生站在門口,面色冷峻。
“沒事,我有法子對付他們。”于知樂向他走近,語氣平靜。
周嶽生伸手攔住她的去路。
關門聲驟響,天旋地轉間,于知樂隻覺得腰間手掌溫度灼熱。
回過神時,她已經被周嶽生困在胸膛與牆壁之間。
周嶽生細細摩挲着她手腕上的雲朵标志,炙熱的呼吸噴灑于她的耳側。
手中的信紙飄然落地,于知樂大腦陷入混沌狀态。
吵鬧的聲音穿透牆壁灌入她的耳朵,她的感官卻隻在意眼前人身上源源不斷外擴的熱氣。
周嶽生後撤一步,用視線描摹于知樂的五官。
最終,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
周嶽生啞聲道:“于知樂,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