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開始比劃,給兩人解釋具體的方法。
簡單地說,就是在海上搭上筏架,将海帶固定在筏架上養殖,這樣便于管理和收獲,同時能降低人工成本。[1]
“施肥呢,我們就可以用陶罐施肥法。”陳老講到專業領域的知識,更為激動。
于知樂兩人聽得認真,邊聽邊點頭。
接着,陳老系統地給兩人科普了海帶養殖的流程,并告訴她們六七月是采集自然成熟的海帶孢子囊的季節。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就要找養殖場預定海帶苗?”于知樂問。
“對,現在就要寫信寄定金。”陳老應道,低頭翻開巴掌大的筆記本,“我這有幾間鄰省養殖場的地址,優缺點都列出來了,等你們選。”
于知樂與張文心對視一眼,忽然覺得時間變得緊迫了起來。
“陳老,您能再幫我們一個忙嗎?”于知樂問道。
陳老爽朗一笑:“你盡管說,能幫得上,我一定盡力幫你。”
“我們想你幫忙演一場戲。”于知樂大腦快速轉動,安排情節戲碼,“可能需要您再來兩三趟。”
“小事,我辭了文化館的工作,時間多的是。”陳老臉上帶上幾分好奇,“妮兒,你盡管說怎麼演。”
沒幾分鐘,于知樂就給出了第一場戲的劇本。
“真有意思。”陳老聽了她的想法,連連點頭。
之後,三人又在小西海逛了十幾分鐘。
“養殖海帶的地點要考慮水流、水深、透明度、風浪等多方面,這邊條件沒那麼合适。”陳老給出初步判斷。
随後,于知樂帶他走去東邊的海。
這個時間點,沙灘上很多人拎着小竹簍趕海,他們紛紛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身穿中山裝并且手裡拿着筆記本的陳老。
在大家的認知裡,這是文化人的專屬打扮,而文化人一般都坐在辦公室,絕對不會出現在赤腳踩泥的地方。
陳老神情認真嚴肅,看看又低頭寫寫畫畫。
時間久了,衆人的好奇心達到頂峰,直愣愣地看着他,小孩則自己跟在陳老身邊。
于知樂朝張文心使了個眼色,張文心會意放慢步伐。
沒一會,她就與于知樂和陳老拉開了距離。
很快,她就被好奇的村民們圍住,大夥七嘴八舌地問關于陳老的問題。
“心妮,這,這人是誰啊?鎮上的幹部?”
“他在做什麼?怎麼一直拿着筆在那裡寫寫寫?”
“是省裡來的,記,記什麼嗎?”一個年輕小媳婦說着撓了撓頭,實在忘了這個詞語,“就是能讓大家登報的人嗎?”
她的話一出,衆人又想起了之前劉英帶人送進步錦旗的事,露出贊同的表情。
當時,劉英帶來的幹事給所有人拍了一張大合照。
另一個小幹事拿着本子逮着人問張家姐妹分家的過程,說是要寫成文章寄到省裡的報紙。
“不,不是。”張文心說話吞吞吐吐的,“你們别,别問了。”
“那他是誰啊?有什麼不能說的?”離她最近的大娘追問,“城裡的大官?他來我們村做什麼?”
張文心應道:“說了你們會不高興,不過我和樂樂會打發他走的。”
“你盡管說,我們不會不高興的,是不是?”大娘看向圍觀的人找認同感。
其他人點頭附和她的話。
張文心裝作為難,而後露出猶豫的表情,問:“真的不會生氣?”
“肯定不會,二嬸娘的話你都信不過嗎?”大娘拍了拍胸脯保證。
張文心再三确認,瞄了一眼于知樂所在的方向,招手讓她們靠近。
一行人圍成一個不規則的大圈,微微前傾彎腰,側耳做出聆聽的姿勢。
“那人是來勘察場地的,等會還要去别的村子。”張文心輕聲說,“他聽說我們是進步村,所以很看好我們村子,第一個考察的就是我們村。”
衆人恍然,追問:“他看地做什麼?”
“他之前在省城農業大學研究種海帶的,想選——”
聞言,大家臉色一變,打斷她的話。
“看好什麼?種海帶都賠錢,這是要把我們往火坑裡退。”有人怒氣沖沖地說。
其他人連連點頭。
“人家大學教授還不一定看得上海隅村。”張文心聳了聳肩,“或許更樂意指導鄰村種海帶呢。”
說完,她快步追上于知樂,笑道:“搞掂,我演得超好,等會就看陳老了。”
“我保證完美完成任務。”陳老說着闆起臉,裝出嚴肅幹事的樣子。
三人說笑着走到捕魚小分隊漁船靠岸的地方。
于初月見了她,走近,語氣裡帶上幾分惋惜:“樂樂,我們的泡椒粉隻能再做一次大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