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知樂嘴角含笑,回握她的手,道:“合作愉快。”
随後,她先行告别,前往國營飯店。
“小于還是國營飯店的臨時工,每周都會去教那兒的大廚做新菜。”陳老目送她離開,眼裡滿是贊賞。
他與羅平是舊相識,此前就在信件中多次提起于知樂。
羅平正在回想她在會議上的表現,聽了他的話,不由自主地回味起這兩天在國營飯店嘗過的美味菜肴。
“确實是個妙人兒,怪不得你贊不絕口。”她搖頭感歎。
李然目不轉睛地盯着漸行漸遠的背影。
此時的國營飯店裡,一群穿着不俗的老先生老太太正圍着胡老三。
“小三兒,前天沒有新菜嘗,昨兒也沒新菜嘗,這店是要倒閉了嗎?”
“難不成是你們待遇太差,讓人家小姑娘不樂意來教了?”
“小三兒,你們不地道,小姑娘教你們這麼多新菜,你們還不給人轉正。”
一行人七嘴八舌地教訓着胡老三,聽得櫃台前的胡藍掩嘴偷笑。
這些老先生老太太是他們梧桐巷的活寶,退休後四處去尋好吃的,每周翹首以盼國營飯店的試新菜環節。
這周推辭了兩天都沒試上,他們就找上了胡老三。
其中一位五大三粗的男人剛舉起手指,便被他出言打斷。
“爹,您别摻一腳了。”胡老三長歎了一口氣,“我不是說了嗎?小于去省城過生日了,不是跑路了。”
“在說我嗎?”于知樂站在門口,面帶疑惑。
胡老三像看見了救星,趕忙從人群中擠出,說:“看,我沒騙你們吧,小于這不就來了嗎?”
衆人讪讪一笑,清嗓子的清嗓子,擡頭看天花闆的看天花闆。
“各位爺爺奶奶,你們且等着,新菜馬上就上。”胡雙不知從哪兒竄了出來。
說着,她低笑着把于知樂拉進了後廚。
進了後廚,她肆無忌憚地放聲大笑。
緊随其後的胡老三戳了戳她的額頭,沒聲好氣道:“你這個小丫頭,看着你爹落入虎口也不救,白養你了。”
“幾尊大佛站在那兒,我怎麼救?”胡雙哼了一聲,“他們可是前供銷社主任、前派出所局長……”
她報了一長串唬人的名頭。
“小雙,今天休假嗎?”于知樂放下手中的粗鹽與香料。
一提及這個話題,胡雙就來勁了,興奮地說:“我把工作賣了,船廠的姜工程師說要收我做徒弟。”
“恭喜你。”于知樂笑道。
眼見着女兒又要滔滔不絕地講拜師的經曆,胡老三連忙打斷:“行了,先把小于同志還給竈台,你去陪你爺奶喝茶聊天吧。”
“我去告狀。”胡雙朝他做了個鬼臉,一溜煙地跑了。
胡老三給于知樂打預防針,笑得又寵溺又有幾分無奈,道:“她的故事要講上半個小時,你最好提前揪點棉花帶上。”
張海蘭和于夢君這兩天聽了不下五遍,臉不由得皺了起來。
于知樂被師徒三人逗笑,好一會才讓注意力回到竈台上。
今天教鹽焗菜,過程非常簡單,她先把傍晚教新學徒熬湯底要用的食材列了出來。
“牛骨應該能弄來,鮮牛奶要看情況。”胡老三斟酌一會,給出不确定的答複,“我盡量找人弄吧。”
海東鎮每天固定供應一頭牛,大家都愛吃肉,骨頭倒不算難弄。這邊沒有專門飼養奶牛的牧場,鮮牛奶反倒是緊缺貨。
于知樂應道:“沒關系,實在弄不來的話,我用羊奶試一試。”
“成。”胡老三點頭,轉頭讓張海蘭去畜牧場找他舅舅。
海貨是十幾分鐘前送來的,還都鮮活着,師徒二人照于知樂的要求挑出大蝦、蟹、扇貝和花螺進行處理。
于知樂生火煮了一鍋雞蛋,又剁下三個大雞腿和幾個全翅。
所有食材準備好,她就開始加香料炒粗鹽到微黃,讓香味溢出。
“做過鹽焗的鍋很難清理幹淨,最好提前選幾個鍋專門做鹽焗。”于知樂提醒着小細節。
鋪鹽,放食材,兩個步驟周而複始,一直到所有食材分層放好,就可以蓋上鍋蓋,用中小火焗了。
閑暇之餘,于知樂才有心思透過窗口觀察裝修後的國營飯店。
飯店面積增加了一倍,原有取餐窗口對面多了三個窗口和一個櫃台。
窗口上方用紅漆描出烹饪方式,最右邊是按照于知樂提供的圖紙打的一個菜品櫃,櫃子側邊放了一把大風扇。
她觀察得正入神,張海蘭驚慌失措地跑進店。
“樂樂,陳昭他進醫院了。”她氣喘籲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