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知樂一聽,立刻想到了藍圓圓的秘密。
而藍圓圓長歎了一口氣,側面印證了她的猜想。
“你怎麼一點也不驚訝?”張文心讓手電筒的光柱橫在三人中間,看清藍圓圓的表情,“你知道這件事?”
藍圓圓咬緊下唇,過了很久才回答:“我知道他會做這樣的事。”
說完,她看向于知樂,釋放出想傾訴的信号。
“到我屋裡說。”于知樂拉起她的手。
張文心一頭霧水,但匆匆跟在兩人身後進了屋。
于婉琴和于越隻擡頭看了一眼,而聽到她們對話的方卓一直盯着房門。
屋裡,三人盤腿坐在床上,晃動的燭光讓氣氛莫名變緊張。
“給布和錢的人是我爹。”藍圓圓直接說出對方的身份。
于知樂二人不了解她的家庭情況,之前燒烤大會沒見她父親出現,而那時胡老三不避諱地談起她的愛情往事,她們便默認胡藍配偶已經去世了。
“我一出生就沒有父親,我娘說他早死了,藍是姥姥的姓。”藍圓圓說。
她幾乎沒有五歲以前的記憶,隻記得當時在京市生活,某天傍晚母親披頭散發地回家,随後一聲不吭地收拾東西。
第二天,她再睜眼時已經到了海東鎮的姥姥家,一群同齡小孩圍在炕邊看她。
小夥伴們被自家父母耳提面命,從不會在她面前提起她父親的事,但她還是從大人們聊天的細枝末節知道父親沒死的事。
後來,有些鳏夫求娶母親不成,會跑到她面前破口大罵,說就是因為她這個拖油瓶,她爹才會抛下她娘跑路。
藍圓圓語氣平靜地講着一切,讓于知樂二人心疼得握住她的手。
“沒事,我娘可厲害了。她一個個揍了回去,把他們打得滿地找牙。”藍圓圓揚起笑臉。
“不愧是我藍姐,女人的榜樣。”張文心不禁感歎,“回頭我得找她學兩招,學成了一拳一個壞男人。”
藍圓圓撲哧一笑,屋裡沉重的氛圍消散了幾分。
“前幾年家裡大掃除,我無意間看到了他的照片,才想起他以前偷偷來看過我。”她繼續說,“上個月他又出現了,一開始隻送一些小玩意,新窗口開業那天直接給我塞了一千塊,把我吓壞了。”
“他突然回來做什麼?要把你從藍姐身邊搶走嗎?藍姐知道嗎?”張文心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藍圓圓搖了搖頭:“我不清楚,我沒把這事告訴娘,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
“你知道他姓什麼嗎?”于知樂問。
她想起胡藍和胡老三的話,心裡有個猜想,但又覺得過于天馬行空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我想把錢和布都還給他。”藍圓圓有些苦惱。
于知樂斟酌好一會,說:“我懷疑他姓杜,杜十是他兒子。”
藍圓圓隻聽同事提過兩嘴那天國營飯店的事,但不知道杜十這個名字,一臉茫然。
“怎麼可能?”張文心驚訝反問,捧起藍圓圓的臉左看右看,“杜十長那損樣,能和咱們這麼可愛的圓圓是手足?”
于知樂給兩人解釋原因,有錢又能輕輕松松弄來兩箱布,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聽了她的話,藍圓圓和張文心覺得她的猜測很合理。
于是,三人開始商量對策。一通讨論下來,她們一緻認為直接去黑市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決定明天大集去一趟。
張文心從張海雁那裡聽說過黑市的地址。三人确認完細節,并排躺在床上,手挽着手閑聊。
不知多了多久,于婉琴輕敲房門,說:“給你們留了熱水,早點兒洗漱,晚上不要聊得太晚。”
“知道了,娘也早點睡。”
“好的,謝謝嬸。”
“嬸,你對我們真好,我最最最愛你了。”
三道性格分明的回應聲此起彼伏,于婉琴笑着離開。
三人又躺了一會才起來,于知樂拿了三套衣服,大家依次澡房洗漱。
蠟燭熄滅後,幾人聊天的聲音越來越小,很快隻剩下綿長緩慢的呼吸聲。
第二天,于知樂在香濃的豆漿味道中睜眼,發現身邊的床鋪已經空了。
院裡,藍圓圓和張文心在逗小狗,陳昭和小寶擺弄着收音機,方卓扶着牆練習走路。
下一秒,于婉琴從蒸汽缭繞的廚房裡端出一盤白饅頭,于越緊随其後端着一鍋豆漿。
“樂樂,趕緊洗漱吃早餐,等會開會我有大事要說。”張文心催促道。
昨天,她敲定了副食品小組成員的最終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