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沒有否認，隻是低頭躲過她的直視。

“樂樂已經有對象，而且很幸福。”于初月再次強調，“你的表白隻會給她造成困擾，請你不要做這種不道德的行為。”

李然擡頭看她，嘴唇微張卻沒說一個字，最終失魂落魄地離開。

于初月深呼吸幾次，平複激動的情緒。

下一秒，張文心從坍塌了一半的泥牆後摔出來，發出唉喲一聲，尴尬地揮手：“初月，樂樂。”

于初月猛地轉身，對上于知樂的眼睛，不自覺地摸了一下後腦勺。

“我沒有故意偷聽你們講話。”張文心爬起拍掉塵土，往旁邊踢了踢，“我和葛泰先來的。”

葛泰站直，整個人比泥牆高半個身子，點頭附和她的話。

于初月看了他一眼，拉起于知樂和張文心的手往河邊跑，隻扔下一句話——我有話要和她們說。

很快，三人并排坐到了河邊草地上。

張文心再也壓抑不住好奇心，問出一連串問題。

“你什麼時候喜歡過李知青了？”

“李知青又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樂樂了？”

“還有，你是聽到什麼消息了嗎？為什麼突然要警告李知青？”

于初月想了想，決定将幾分鐘前不小心聽到的話完全轉述給兩人。

她從印刷廠拿回新标簽紙，留了一部分在新小院，準備将剩餘的放到副業組小院保存。

誰知，她碰巧目睹了羅平師徒二人因回信問題發生的争執。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有寫信來關心你，你為什麼不願意回信呢？”羅平問。

李然語氣冷淡：“我不喜歡他。”

“小然，他們隻是志向不同才會分開，沒有對錯之分，我不希望你因為怨恨留下遺憾。”羅平勸道。

“有，他是第三者，插足别人的婚姻。”李然應道，露出痛苦的表情，“老師，我已經很像他了，再原諒他就是給自己完全越界找理由。”

羅平一臉愕然，心生愧疚。

她與李然父母從學生時期就是關系很好的朋友，又做了李然老師十幾年，但一點沒察覺到他的痛苦。

“當時我就聽懂了他的話，覺得很氣憤。”于初月說，“所以羅平老師回屋後，我就把他拉到了那裡。”

張文心聽得目瞪口呆。

“那你為什麼躲我？”于知樂用幽怨的眼神看于初月。

于初月撓了撓臉，不好意思道：“那次有事是想趁着記憶新鮮回家複盤給自己帶來錯覺的事情，而且我怕你笑話我。”

她說話的聲音逐漸減弱，但還是被于知樂聽清了。

于知樂哼了一聲，把她撲倒，撓她癢處，說：“你居然這樣想我。”

“我錯了。”于初月連連求饒。

張文心加入戰場，無差别地攻擊兩人，道：“你們太壞了，居然都瞞着我。”

三人鬧了好一會，肩并肩躺着看天空閑聊，從雲朵的形狀聊到昨晚的夢，一直聊到太陽快下山。

她們往回走的時候恰好遇到周嶽生，張文心二人嬉笑着把于知樂往他身邊推。

于知樂問：“怎麼拿了這麼多東西？”

“我把大家的信和包裹都領回來了，大的是王廠長寄來的。”周嶽生騰出手替她摘掉頭發上的雜草，“還在鎮上遇到了杜南枝，她邀請大家去花溪村看秋海棠。”

說完，他把喬老師寄來的報紙和于白薇的稿費遞給張文心，又取出一個小包裹和一封信給于初月。

“我的？”于初月覺得奇怪，邊拆邊說，“怎麼會有人給我寄信？”

她撕開封舌，将開口往下倒了倒，掉下來的幾張相片從她掌心彈到地面，讓大家都看到了照片上的秦雲柏。

“這是他去粵省的時候拍的。”于知樂撿起照片，指着其中一張背景裡的牌子，“這是粵省的珠江電影制片廠。”

于初月眼睛一亮，興奮地看着形狀像書的包裹，說：“那這就是他在粵省帶回來的書，他人真好。”

于知樂輕擡眉毛，看向周嶽生詢問。

周嶽生太了解發小的性子了，點頭肯定她的猜測。

而張文心還在琢磨去花溪村玩的事，說：“完成手頭上的單子就去吧，我還沒去過花溪村呢，聽說那邊的地種出來的花特别漂亮。”

“好啊，我記得樂樂生日照裡的花環特别好看。”于初月興緻勃勃地回應。

于知樂無奈地笑了笑，順着兩人的話題聊了幾句。

約定好時間後，三人就此分開，各回各家。

“秦三人還不錯，從七八歲起大部分時間都在讀書，就是有時候說話不着調。”周嶽生說。

于知樂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腰，笑着說：“好友印象分在我這不管用哦，感情得靠他自己主動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