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遊回到客房後,試探着用端腦掃描了這朵玫瑰花。
“叮!掃描完畢,克萊因芯片載入中。”
“叮!有一封來自三百年前的信,是否查看。”
呂遊點了“是”。
信封被打開了。
……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也許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很遺憾,這三十年來,我沒有參與過你的成長。
你也許怨我,也許恨我,但我沒有一天不想回到你的身邊。如果我有翅膀,不借助任何工具就能夠穿越時空,我一定要回來看看你。
也許你的童年裡沒有我,我整天泡在實驗室中。也許你曾經無數次感到膽怯和害怕,但都被我所忽視。
也許你現在已經不再依靠任何人,也許你已經鍛煉出了強大的意志,也許你已經忘記了我。但是我仍然渴望你能夠看到這封信。
我想說……
對不起,
我的孩子。”
呂遊看向了信封的末尾——趙聆。
*
呂遊是在玫瑰花海中找到趙伐的。
她猜測她會在這裡。
當她步入花海時,趙伐的頭發被風揚起,周圍玫瑰花環繞,留給了呂遊一個瘦削的背影。
但她卻又站得那麼直。
呂遊走過去,趙伐聽到了動靜。
她回過頭,看到是呂遊,露出了一抹清淺的微笑。
呂遊把機械玫瑰花遞了過去,伸直手臂等待她來拿。
“……謝謝。”趙伐愣了愣,從呂遊手中接過了玫瑰花。
“阿伐,我在玫瑰花上看到了爪痕,與金毛零件上的标識十分相似,我回去後用端腦試着連接機械花的芯片……然後,看到了一封信。”
“什麼信?”趙伐随口問道,像是對此并不關心。
“我發你。”呂遊連忙說道。
“叮!您有一封來信,請及時查閱。”
趙伐聞言打開端腦,點開了這封信……
良久,趙伐終于開口,呂遊聽見了一道微啞的聲音:“趙聆……是我的母親。”
接着,她狀似回憶:“不過她在我六歲的時候就抛棄我了。”
“她說她是……”呂遊說。
“我知道。”
“但我那時候還小,一覺醒來,從此再也沒有見過她。”
“我曾經滿座城找,大人們跟我說,沒有人可以出牆。于是我認為她一定是躲在了城市的某個角落,隻是我還沒有找到。”
“再後來,一群自稱官職人員的人找到了我,說可以承擔我以後的一切費用,供我活着。”
“我問他們為什麼幫我。”
趙伐的聲音聽不出喜哀,呂遊此刻隻是一個傾聽者。
趙伐:“他們說,我是烈士遺孤。”
“那一刻,我有一瞬間看到了黑色的雲朵……機械的天空,黑色的雲,它們在環繞着我,開始使我昏頭轉向。”
“再後來,我在醫院中醒來。我幾乎逮着一個人就問,‘遺孤’是什麼意思。”
“那一瞬間,我想我的确是恨她的。”
“憑什麼别的人可以去機械遊樂園玩,憑什麼别的人可以去看機械水母,憑什麼别人每次開家長會都有家長來?”
“憑什麼,就我沒有父母……”
呂遊默默張開懷抱,抱了抱此時冷靜得異常的趙伐,“抱抱。”
“謝謝……”
“我知道母親是科學家,我也知道她研究的是什麼。成年之後,我總是在想,她也許并沒有消失,隻是在某個時空停留了下來。”
“直到……看見花海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媽還活着。”
“是因為這朵玫瑰?”
趙伐點頭,“克萊因玫瑰,是我小時候我媽培育出來的品種,獨一無二的。”
“那麼阿姨也在這所莊園裡?”
趙伐:“我完全有理由這麼懷疑。”
*
呂遊離開後。
“克萊因莊園……”趙伐喃喃自語道。
下午兩點,莊園餐廳。
呂遊的面前擺着玫瑰花瓣一樣的蛋糕。
不一會兒,她的餐桌前面又多了玫瑰酥、玫瑰撻、玫瑰酪和玫瑰酒。
清一色的玫瑰食品。
[下午好,希望你們用餐愉快。]機械音響起。
呂遊嘗了一塊蛋糕,這蛋糕甜而不膩,入口特别絲滑。
呂遊還想要再吃一塊的時候,感覺褲腳被咬了咬。
她低頭一看,一隻金毛趴在餐桌底下,時不時擡頭看看她……或者說,她手裡的蛋糕。
“不行,不給。”說完,呂遊理所當然地把蛋糕送進了自己嘴裡。
“汪!”金毛擡起前腳,開始刨地。
這是它們狗界表達生氣的方式。
“我給我給!!”鐘尹逮着機會了,叉起蛋糕就想投喂給金毛。
金毛聞言直起身,尾巴搖成螺旋槳。
然而,不待它高興太久,鐘尹又坐下了,頗為喪氣地說:“呂遊做得對,小狗不能吃甜品,而且你還是一隻機械小狗。”
“汪汪汪!!!”
“……”鐘尹摸了摸鼻子,“它罵得好髒……”
“别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