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說書先生說的一般無二,沈暮影引道,這阙爻王,量來也不是什麼成大事的人,若非邃親王司徒堇伸手入政場,隻怕龍椅都坐不穩。
深吸一口氣,沈暮影調整好自己的狀态,抓了四支箭矢夾在手中,将全身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箭矢上。
他輕輕擺動着手臂,尋找着最佳的投擲角度和力度。
周圍人屏息凝神,都在想看她出糗,眼前一切都仿佛模糊起來,隻有手上的箭矢和那隻壺具是清晰的。
随着一聲輕喝,沈暮影猛然發力,将箭矢投擲而出,箭矢在空中劃出一道帶着呼嘯風聲的整齊弧度,直奔壺口而去。
箭矢的軌迹落在目标處。
“嗖”的一聲輕響,穩穩地落入了壺中,發出了一聲清脆的撞擊聲,周圍頓時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獻醜了。”沈暮影揚眉。
她今日便是來搶風頭的。
目光快速掃向那端莊的王後,此時應當是已經坐不住了,正目光渡火一般看向沈暮影。
不将她放在眼底,沈暮影坐下,聆聽四面八方的議論聲。
“這東瀝公主當真是厲害,上次涉獵風頭出盡,如今這投壺更是拔得頭籌。”
雲寒無奈搖頭,風頭過盛,恐跌落之後更是疼痛加倍,沈暮影還真沒有楚勳口中說來如此聰慧。
今日投壺不留情面,阙爻男尊女卑觀念獨立專行,讓皇宮貴胄下不來台也算樹敵
阙爻王賞賜黃金萬兩,夜明珠兩顆,珊瑚五株。
真夠摳門,沈暮影心上嗤了一聲,恍若何事都不曾發生一般道:“多謝王上恩賜。”
“哎,無妨無妨。”阙爻王道,“阿染果然一直都在給朕創造驚喜。”
——
東西被侍衛擡走送去沈暮影殿中,她忽地趁熱打鐵:“王上,孤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阙爻王道:“但說無妨。”
沈暮影:“孤可否換個寝殿,亦或是,将雲将軍分配到其他地方?”
“哦?”阙爻王疑惑,“此為何故?雲寒不是東瀝派來照顧公主的嗎?”
沈暮影又道:“孤與王上婚期在即,若側院住了個男子,确有不妥,還請王上三思。”
“準了。”阙爻王揚手,似早有打算,逮着機會順水人情的事,“雲寒便去長公主府邸當差吧。”
傾城正因投壺無趣而昏昏欲睡,一聽雲寒被分配到自己殿中,醒神大半,忙不疊對阙爻王謝恩:“多謝皇兄。”
投壺并未結束,沈暮影吃了幾個蜜餞,百無聊賴去看讓人投壺,興許是怕輸給女子丢了臉,有人一緊張,套路裡的壺都沒有投進去。
看得阙爻王眉頭直皺,揮揮衣袖道:“罷了,今日驚喜阿染給過了,深得朕心,退下吧。”
阿染。
被一個同自己父皇差不多年紀的老男人如此親昵地呼喚小名,沈暮影深壓惡心,隻想快點脫離。
今日目的隻是為了給阙爻王後找不痛快,目的達到,沈暮影施施然離去。
庭院中如許寂靜,雲寒道:“殿下又在打什麼心思?”
“孤見将軍對女子沒什麼興趣,恐将軍愛好出現差池,正好長公主對你有情。”沈暮影慢條斯理道,“常言道,甯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孤是斷斷不會做惡人的。”
“殿下今日做的不就是惡人?”
沈暮影道:“将軍何出此言。”
這話她是不認的。
自己怎麼能是惡人呢。
雲寒:“阙爻王後與殿下無冤無仇,況是賢惠之人——”
“打住。”沈暮影叫停了他,“孤心中有數,就不由雲将軍說教了。”
初識雲寒,沈暮影還真當他是個不解情緒的悶油瓶,話少,對自己更是寡言。
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個古闆的武将罷了。
“雲将軍可要吃幾個蜜餞?”沈暮影并不過多停靠在方才的問題上,她彎彎的眉眼裡又是一個毫無心機的模樣,“孤方才在桌上順來的。”
雲寒:“……”
——
當夜,雲寒去往長公主府,青梧正給躺着的沈暮影捏腿捶背,小聲問:“殿下,您怎麼把雲将軍弄走了?”
“隔牆有耳。”沈暮影不多說,拍了拍腿心,“青梧,孤隻信得過你。”
自己行程如今被人看得清楚,東瀝來往阙爻的信鴿死了好幾隻,若是不把身邊人都弄走,隻怕是後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