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開試探地，小心翼翼地上手為姝哩取下手環。

成功了。

她将手環扔到一旁，捏了捏姝哩的臉頰：“現在可以說了吧。”

看着戴了多年的鐐铐，這個阿爸到死都沒能摘下的桎梏，終于被取了下來。

姝哩紅了眼眶，溫順地任由龍開捏着臉：“可以……”

龍開松了手，轉而去蓋住姝哩紅着的眼睛，心慌道：“我沒捏太大勁啊。”

姝哩拉下她蓋在自己眼睛上的那隻手，雙手拽着，終于是卸下了防備，哽咽着語無倫次：“你們為什麼不早些來……”

“他們都好壞的。”

“那些人簡直就沒把我們當作同類來看的。”

龍開心疼地把她摟進懷裡，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哄道：“沒事的乖乖，我在呢，慢慢說好嗎？”

“……是曹懇，他騙了埗裡所有的人。”姝哩抱着龍開的脖子，道。“他讓我們去為他幹活，去洞裡面給他挖石頭，他答應好了給我們每人每月一百星币的工錢。”

“他給埗裡每個能幹活的人，都發了一個這個。”姝哩指着手環說。“讓我們戴好，說月底憑這個領工錢。可誰能想到，這個東西，一但戴上去就再取不下來了。”

“是大部分人都有？”叢起元盯着光腦錄像，問道：“怎麼剛才在樓下的時候，不見别的人手上戴着。”

“這個原本就是戴在腳上的。”姝哩解釋道。“為了防止有人逃跑，也為了懲罰有人不聽話或者偷懶的。”

“隻是我第二次挖石頭的時候，不小心被砸斷了一小截腿骨。曹懇覺得我跑也跑不了多遠，就改讓我戴在手上了。”

姝哩繼續道：“挖石頭真的很苦很累，可一想到工錢，埗裡的人還是堅持了下來。但等到領工錢的時候，才發現曹懇騙了我們。”

“不是他答應好的每月一百星币的工錢，而是隻給我們一人五個星币。”

五個星币啊，一支最便宜的營養劑也要三個星币。

“這時候，東西已經戴上了，想逃也逃不了了。”

“到了後面，他們就更是隻想狠狠壓榨埗裡的人，累了不讓停，病了不給治，死了就幹脆扔到星河裡。”

“我們白天挖，晚上采……就算是機甲人也會報廢。”

如此高強度的工作。

“我的阿爸，就是被這樣活活累死的。”她雙眼通紅，眼中泛起淚花，語氣滿是痛恨。

而他，最後也隻不過是星河内衆多冤魂的其中一縷。

“我想不明白，他們明明能用高效率的機器人。為什麼還要壓榨你們。”叢起元緊抿着唇。

“用貧民窟的人比用機器人花費的成本低廉。”

時闫灼眸内帶着一絲輕蔑：“他倒是好算計。機器人的開發費，制造費，維修費……太多太多。而肚臍埗的人好上不少，聽話又便宜，隻需要一個月給上幾個星币打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