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未燃:“……”
俞未燃:“……”
他的喉結滾了滾,耳尖微微發燙。
沉默的前六秒,他沒聽懂洛為澈的意思。
中間那六秒,他想起了某些陳舊的記憶。他們保持着相似的姿勢,但那時候夜色更深,他們之間的氣氛更暧昧。
最後那六秒,是對洛為澈的厚臉皮的無盡的無語。
俞未燃放開了洛為澈,也從他身上下去了。一向身手敏捷的他,這會動作卻稍微有點僵硬。
洛為澈收回大長腿,一個挺身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俞未燃則盤腿在沙發另一頭坐下,雙手放在胸前。
洛為澈看着他,喉嚨更緊。俞未燃可能沒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多乖。
“第一件事——”俞未燃沒什麼起伏的聲音響了起來,但他停頓了一下,短短幾秒裡他腦海中閃過無數措辭。
是“你去哪了”,還是“你從哪裡回來”,還是“你去做什麼了”,還是……
他沒選出來,最終排除所有選項,選擇換了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在楚七言身上裝竊聽器?”
洛為澈說:“因為何鴻予。”
俞未燃想了一下,腦中複盤了一遍何鴻予的言行舉止,暫時沒有發現問題。于是問:“你懷疑他什麼?”
洛為澈義正詞嚴地回答:“他對你的感情不一般,我懷疑他圖謀不軌。”
俞未燃:“……”
“是真的。”洛為澈在此刻無比坦率,“我就想聽聽他是不是對你死心不改。沒想到啊,他對你确實過于殷勤。”
洛為澈語氣說得這麼肯定,俞未燃心想,他都快信了。
俞未燃冷酷地念了法條給他聽,并說:“竊聽他人隐私屬于侵犯隐私權,也是犯法的行為,更何況你現在已經不是大隊長了,你竊聽的對象是衛督局的成員。”
洛為澈當即伏法:“我願意在衛督局多勞動七天予以補償。”
“……”
蹭吃蹭住,還真給他找到借口了。
“第二件事……”
“等會,”洛為澈打斷了他,“第一件事你就這樣問完了?”
他不刨根問底,洛為澈還不樂意起來了。
“問完了。”
洛為澈已經給出解釋,雖然這個解釋挺扯的,但他暫時沒找到漏洞,姑且先記下。目的和動機,是洛為澈主觀的想法,就算他追問,洛為澈也可以撒謊,所以沒必要繼續糾纏這個話題。
“你對何鴻予什麼态度?”洛為澈趁機問。
“關你什麼事。”
“……”
嗆人功力不減當年。
這不在于他說了什麼話,而在于他平常的語氣,仿佛真的渾不在意,這才最有攻擊力。
在俞未燃平靜的注目下,洛為澈正色道:“我覺得他不對勁,你别跟他走太近。雖然這是直覺,現在還沒有證據……”
俞未燃說:“我是旻月市的負責人,如果他不對勁,我更應該多跟他接觸,查明真相是我的工作。”
洛為澈一怔。
俞未燃歪了歪頭,“你覺得我說的不對?”
“不是……”洛為澈忽然笑了一下,“是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以前我沒想過,這些話會由你說出來。”
俞未燃沉默。
過了一會,他重複說:“這是我的工作。”
“嗯。”洛為澈的語氣變得很溫柔,“我知道了。”
“第二件事。”
俞未燃幹脆利落地結束了上一個話題,問:“我今天——準确說是昨天,7月2日上午,在19區遇到了一個水屬性的異能者,那個人是不是你?”
“是我。”
“為什麼看見我要走?”
這句話問出來,俞未燃的聲音裡似乎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因為當時有其他人在。”洛為澈很快回答,“如果我留在那裡,情況可能有點棘手。”
“你回來的事情到底能不能暴露?”俞未燃蹙眉。
“紙包不住火,總會暴露的。”
“你明知我們是紙,還要我們去包你的火。”俞未燃一針見血地指出。
月色下的他坐得很直,身上穿着柔軟的睡衣,膚色比他的還白,睫毛長而密,像一個漂亮的瓷娃娃。
洛為澈正經不過五分鐘,又迅速垮下苦瓜臉:“寶貝,你不會要把我趕出家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