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隧道裡開這麼快,不旦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了,這是連别人的命也不想要了!
車速并沒有因為他的喝令減緩,車輛左搖右擺,擦撞了不少沿路的車,一路疾馳而去。
“我讓你停車!”俞未燃空着的手抓住了方向盤,“松手!”
車子飛出隧道,飛上高架橋,其他車輛紛紛退讓,差點惹出連環車禍。
司機仿佛走火入魔,抓着方向盤的雙手青筋暴起,不肯松手,目光兇惡,似乎燃着火,他奮力地向前沖去,根本不知道要把車開到什麼地方。
他嘴裡念念有詞,低聲說着什麼,仿佛在念一串魔咒:“不……不……你們要為你們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我要報仇……我要為她報仇……你們都該死,你們都該死……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把她還給我……還給我……”
他喉間發出一聲低吼:“去死,都給我去死吧!”
眼見方向偏離,俞未燃果斷照着他的腿給了一槍,砰!
中槍的腳終于放開了油門,與此同時,洛為澈出手折了他的手臂,他吃痛一聲松了手,俞未燃用了最大的力氣轉了方向盤,轉到了最大幅度,堪堪停在了高架橋邊!
“嘀嗒,嘀嗒……”
司機穿的是白色的T恤,他的衣服上有一個紅點在閃動,俞未燃伸手一抓,将他的衣服掀了起來,發現他腰身環了一圈炸藥,上面紅色的數字顯示着倒計時。
這司機是真不要命了。
不僅要他們的命,還要跟他們同歸于盡!
底下是川流不息的車輛和碧藍清澈的河流。
洛為澈迅速開了門鎖,盯着司機身上的炸彈,眉頭擰成一團。
俞未燃用槍柄砰的一聲敲碎了車窗玻璃,碎了的玻璃在陽光下就像飛舞的水晶。
“走!”俞未燃拽住那司機的胳膊,要把他拖出去。
鮮血浸透了他的褲子,他的臉色一片慘白,痛得面目猙獰。
但他反手抓住了俞未燃的手,“不……許……走……”
他抓着俞未燃的手沾滿了紅色的血,熱得灼人。
他的另一隻手摸向了腰間的炸彈……
“轟——”
炸彈就這樣猝不及防地爆炸了!
在那一瞬間,汽車和人,都變成了碎片。
俞未燃的記憶也變得零碎。
他的耳邊頃刻一片寂靜。
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
直到河水入侵……
“嘩啦”地一下,俞未燃眼前驟然亮起一片白光。
他被一隻強有力的胳膊托出水面,緊随而來的是個熟悉的聲音:“感覺怎麼樣?”
俞未燃睜開沉重的眼皮,看見了濕漉漉的洛為澈。
他淺色的瞳孔在陽光折射下就像一塊漂亮的寶石,而這塊寶石全心全意地注視着他。
“沒事……”俞未燃擡手将臉上的水抹掉。
河水被太陽曬得很燙,他恍惚了一下,差點以為這是熱的血。
“走!”洛為澈摟住他的腰,指尖輕輕一動,底下的河水就将他們送往河岸。
俞未燃擡頭看了一眼,高架橋上有兩個黑點,陽光過分耀眼,他看不清是誰,但大概能猜出來,是雷高明和他的小隊員。
雷高明的車一直跟着他們,他是知道的。他跟着也好,雖然他蠢,但身上有一種莫名的正義感,作為目擊證人,他不會說謊和捏造事實。
“你别用異能,”俞未燃說,“雷高明在上面看着。”
洛為澈:“我知道,放心,我有分寸。”
他們抵達河岸時,警鈴聲響徹了整片天空。
警察趕來了。
他們在岸邊扭幹了濕透的衣服,洛為澈的帽子濕了,墨鏡也掉水裡了。
“我沒事。”俞未燃看着洛為澈仍然搭在自己身上的手,“不用扶。”
“我知道你沒事。”洛為澈看穿了他,“但你剛才不大對勁。”
俞未燃沉默不語。
他決定再回去看看,但洛為澈現在毫無遮掩,太容易暴露,他便讓他先回去了。
從這裡繞回到高架橋,要走很遠一段路。
俞未燃到的時候,警察已經拉起了長長的警戒線。
他腳步不停,跨過警戒線,徑直往前走。
雷高明看見了他,警察正要上前攔人,雷高明就說:“他是當事人,讓他過來吧。”
警察知道雷高明的身份,點了點頭。
看見全須全尾的俞未燃,雷高明眼神仿佛看到了活屍,四下打量他,問:“你沒死呢?”
俞未燃身上還滴着水,但絲毫不讓人覺得狼狽。他筆挺地站着,跟往常無異,被水泡了一會,眼神反而更澄明,神色更凜冽了。
俞未燃語調不變地說:“沒缺胳膊沒斷腿,跟死差遠了。”
雷高明啧啧兩聲表示遺憾,又不樂意地撇撇嘴。
俞未燃問:“人怎麼樣了?”
雷高明:“都炸成渣了。”
俞未燃沒說話,眼睛黑得攝人,他完全無法從中看出點什麼。
雷高明趾高氣揚地問:“你得罪什麼人了?”他不服氣地暗自強調:“還差點被人炸死。”
俞未燃搖頭:“沒有。”
雷高明:“是異能者?”
俞未燃又是一搖頭,“不是。”
雷高明幸災樂禍地說:“今天下午聯合會議,看來你要跟我一起做報告了。”
俞未燃平平淡淡的地“哦”了一聲,“原來你是來做報告的。”
雷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