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洛為澈進了浴室，浴室裡一陣窸窣後鬧出水聲，俞未燃才陡然放松了繃緊的肩背。

他不擅長審訊，但這是洛為澈的長處。洛為澈不經意擡起的眉尾，凝視的眼神，摩挲的指腹，都會加劇對方的緊張。要瞞過洛大隊長，得把心髒戳出千百個孔來才行。

“俞隊長，是否需要為您做一個全身檢查？”系統又出現了。

分明還是原來的機械音，但語氣莫名聽起來輕松了一些。

“不用，請你休眠，不要在洛為澈面前出現。”

系統沉默了一會，似乎在做思想鬥争。

“您提出的請求總是讓我感覺為難。”

它沮喪又失落地回答。

這個語調，跟賣慘時的洛為澈很相似。俞未燃聽得太陽穴突突地跳。

“那你聽不聽我的指令？”

“您是我的主人，除非您遭遇危險，否則您的指令皆是第一指令——遵命。”系統又是一頓，“您真的要讓我進入休眠嗎？據我搜集到的信息，洛為澈是……”

“關機。”

“……”

“系統三秒鐘後進入關機狀态，再次啟動請輸入秘鑰……三……二……一……”

“……”

終于安靜了。

洛為澈出來的時候，俞未燃已經躺下了。他沒穿俞未燃給的衣服，而是裹了一條長浴巾，非常欠揍地問：“寶貝，你的衣服有點短，有沒有長袖？”

俞未燃沉默地打量他，浴巾是最長的了，但奈何洛為澈個高，還是露出了一段小腿。

他掀開被子從床上起來，洛為澈以為他要去給自己拿衣服，卻不想他直接走了過來，伸手就扒他的浴巾。

“等等，等等，等——”

等一下，這有點太超前了吧。

洛為澈按住他的手：“有事我們床上商量，好不好？”

俞未燃很好說話：“你躺到床上去。”

洛為澈咽了咽口水，喉結滾了滾，似乎有話想說。

“不願意？”俞未燃抓着他領口的手緊了緊。

“願意，我願意。”洛為澈忙說。

在俞未燃冷然的注目下，洛為澈慢騰騰地朝大床移動。床鋪幹淨柔軟，冒着陽光的氣息，因為房間開了冷氣，所以摸上去像水波一樣帶着涼意。

他肖想這張床許久，真要躺進去了，卻顯得有些不請不願。

他一躺下，俞未燃就壓了上來，膝蓋抵住他的小腿，将他兩隻手圈在一起，空出的一隻手摸向了床頭。

“小火……”

咔嚓。

一對手铐拷住了洛為澈的手腕。

洛為澈：“……”

俞未燃将他拷在一起的兩隻手舉過頭頂，用收縮繩綁在了床頭。

洛為澈：“……”

俞未燃這才放開了對他的鉗制。

洛為澈頭皮發麻：“寶貝，一上來就玩這麼大嗎？”

短短十幾秒，他将過去所有親昵的畫面都過了一遍。

因為工作繁忙，他們真正閑下來在一起的時間很少，更多時間是在辦公室搞地下情。最基本的親親抱抱蹭蹭深入做過了，但其他花樣沒玩過。他不知道俞未燃喜不喜歡，在他做好心理準備前，沒經過他的同意絕不會亂來。他心想循序漸進，一想卻恍然過了五年。

這可是五年啊。

洛為澈指尖蜷了蜷，鍊條随着他的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響。

俞未燃開始順着他敞開的領口扒他的浴巾。他的指尖很涼，無意間碰到他的胸口，留下了星星點點的癢意。

洛為澈躺平了，不掙紮了，半合上眼，心懷歉意地想：小火想做什麼，都讓他做吧……

等會！

洛為澈蓦地睜開了眼。

正好撞入俞未燃那雙黑色的眼眸。

“我……”

洛大隊長隻被美色蠱惑了半分鐘，就悔不當初了。

俞未燃的眼睛黑白分明，那樣深邃的黑，他幾乎沒見過第二雙。沉沉的目光從這雙眼眸壓下來，壓得洛為澈呼吸一滞。

俞未燃的眼神從洛為澈的臉上往下移，像黎四友帶來的掃描儀一樣掃過他的脖頸、肩膀、胸口、腹部。

血紅的，鐵青的，發紫的，深深淺淺的痕迹，都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我什麼傷沒受過。”洛為澈笑道。

俞未燃在鏡中看見自己的傷口時，也是這麼想的。

受傷對于他們而言是家常便飯。他們早已對傷口司空見慣，以前還流傳過一個“傷口是勳章”的說法，一群人受傷進了醫院，沒一個愁眉苦臉的，反倒脫了衣服攀比起勳章的多少大小。但這些傷口落在洛為澈身上時，俞未燃有些不高興。

洛為澈傷得比他重，去京都一路洛為澈做的比他多，頻繁消耗異能，還要跟湛野鬥智鬥勇。從空中墜入泳池中，洛為澈也是把他護在懷裡，以自己的後背先着陸。将人翻個面，後背肯定還有傷。

“别冷着一張臉了。”

洛為澈晃了晃手腕，除了手铐抖了抖，沒起什麼作用。他隻好側過頭，用臉貼了貼俞未燃溫熱的掌心。

“後知後覺是有點疼……俞隊，可以幫我上藥嗎？”